“我一个在乡丁忧的记名知府哪管得了他们之间的事,只能静观其变,”韩秀峰想了想,又凝重地说:“要是文祥襄办大行皇太后葬仪的差事办完之后还是道员衔,那我暂时就没啥好担心的。要是他办完这差事之后又升官,身为满人却一向瞧不起满人的肃顺,到时候很可能就不是不待见他这么简单了。”
“要不给他们分别写封信……”
“没用的,不但写了没用,甚至这书信都不能写,他俩真要是斗起来,我孝满之后就上折子奏请留乡终养老母,免得去京城夹在他俩中间左右为难。”
“志行,这事你得想仔细了,奏请终养容易,可这么一来你的前程咋办,你不就被耽误了吗?”费二爷急切地说。
“耽误就耽误吧,我一个捐纳出身的能做到从四品还想咋样?总不能为了做官跟对我韩秀峰有提携之恩的肃顺,或跟文祥那个好友反目为仇吧?”韩秀峰暗叹口气,又故作轻松地说:“何况想做官又不一定非得去京城。”
第六百一十五章 赏穿黄马褂
一转眼又到了年底,重庆会馆乃至整个宣外都再次热闹起来。
直隶乡试刚结束,各地的举人便陆续而至,为参加来年的会试做准备。重庆会馆不但迎来了十几个举人,连之前从没来过会馆甚至都没去过省馆的吏科给事中伍辅祥都一反常态地来了。黄钟音、吉云飞和敖彤臣等人陪着他拜祭文昌帝君和先贤,然后摆酒给他“接风”。
同乡们如此热情,伍辅祥可能觉得过意不去,走前不但答应参加府馆和省馆的团拜,并且留下了五百两银子,用作会馆修缮或资助前来应试的学子。
再热闹也是读书人和文官们的事,大头不觉得伍辅祥有啥了不起,跟着两位“舅哥”去会馆蹭了顿饭,就被丁柱、余铁锁拉到关小虎新租的小院儿里接着吃酒。秦如广、古榫和郑元宝也跟着来了,把关小虎的新媳妇也就是秦如广的妹妹桂英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兄弟媳妇忙碌的样子,大头忍不住问:“小虎,你婆娘真是跟任禾他们一道来的?”
不等关小虎开口,秦如广便放下酒杯笑道:“是又咋了,你怎会想起问这个。”
“姓任的不是好人!”大头嘀咕道。
“你龟儿子这话啥意思?”秦如广不高兴了,举着筷子指着他道:“我妹是跟任禾他们一道来的,不然这么远的路让她一个姑娘家咋走?再说这一路上又不是孤男寡女!”
“还有谁?”大头想想又忍不住问。
“你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任禾是带着婆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