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至于,他们连饭都不在一块儿吃!尤其那位陈少爷,跟两位伍老爷真像有仇!”
不等韩秀峰开口,潘二便忍俊不禁地说:“陈少爷虽只是个秀才,但他爹陈洪猷可了不得,道光二十一年辛丑恩科进士,金榜题名之后馆选上翰林院庶吉士,散馆后授广西灵川县知县,调马平县知县兼柳州通判,要不是因为回乡丁忧就会遇上长毛作乱。”
“现在呢?”陈不慌好奇地问。
“现而今在山东为官,听说在山东的登州府做同知,当年四爷翻建会馆,曾给陈老爷去过信,陈老爷不但回过信,还托人捎了一百两银子。”
“这么说陈少爷是自个儿人?”
“在这儿的全是自个儿人。”潘二笑了笑,接着道:“陈老爷是本地人,所以綦江的士绅都以陈家马首是瞻。两位伍老爷虽一样是进士,但他们是客家人,跟在綦江做买卖的八省客商走得近,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但现而今大敌当前,不能再有土客之分。”
“理是这个理,可他们……”
陈不慌还没说完,韩秀峰就笑道:“他们现在可不是啥子土客之争,江宗海也不只是来帮着办理粮饷军械的,而且冲那些自来火鸟枪来的。”
“他们想要枪?”
“你以为他们是为何而来。”韩秀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永灵寺笑道:“买枪的银子大多是两位伍老爷和綦江的八省客长出的,巴县的八省客商好像也出了一万两。于是两位伍老爷和綦江的客商觉得应该把枪分发给他们的人,江宗海希望分发几十杆给保甲局派来防堵的那些茶勇,而陈大少爷等本地士绅也想要。”
“四哥,你打算咋分?”潘二忍不住问。
“做买卖讲诚信,不能让人家白花银子,不过也不能按谁出银子多少分。”
韩秀峰权衡了一番,接着道:“綦江乃川东门户,巴县乃川东菁华,所以那些枪只能分给两县的勇壮。再就是不能光想着出银子的,也得想想出人出力的。所以我打算从綦江的那些街团乡团中挑选一百老实可靠的勇壮,编练两个全使洋枪的火器团。一个由綦江的八省商人推举的监正、团正统领,一个由綦江本地士绅推选的监正、团正统领。
再从巴县保甲局和巴县各街团、坊团和厢团中挑选六十个老实可靠的青壮,编练一个火器团,监正由江宗海等巴县的八省客长推选,团正由巴县的士绅推选,这么一来方方面面都能兼顾到,谁也说不出什么。”
“把那一百六十杆洋枪全给他们,咱们怎么办?”陈不慌有些舍不得。
“枪虽然分发给他们,但在贵州匪患被剿灭前他们依然得听我的,”韩秀峰摸摸嘴角,又说道:“再说咱们不是还有九十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