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话杜兴远只能放在心里,不敢当着道台大人面说出来的。
再想到江津、璧山的那几团民勇不但粮饷不敷,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几件,驰援璧山、江津的那几百绿营兵更是不堪大用,杜兴远还是忍不住说:“禀大人,据下官所知璧山、江津的那些团练,因为团费的事没少向璧山县和江津县提告……”
曹澍钟不认为杨漋喜、舒裁缝等人能掀起多大风浪,何况这本就不关川东道乃至四川的事,沉吟道:“只是让璧山县和江津县防堵,又不是让他们率民壮出省攻剿,何况桐梓通往川东拢共就那几条路,只要守住几个易守难攻的隘口便是。”
“大人所言极是。”杜兴远拱拱手,想想又小心翼翼地问:“大人,皇上命回籍丁忧的前通政司参议韩秀峰帮办团练的事您怎么看?”
曹澍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被那个荣雨田给气糊涂了,差点忘了这事。”
“曹大人,下官以为这事应该跟杨漋喜、舒裁缝等贼匪犯上作乱有一定关系,皇上一定是担心我重庆府乃至整个川东的安危,才命本应该回籍守制的韩秀峰帮办团练,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赏他从四品顶带,加知府衔,甚至还命他从直隶调十名文武官员回乡。”
“十有八九是贵州的那些官员慌了手脚,奏报时夸大了贼情!”
“现在说这些没用,皇上都已经降下谕旨,韩秀峰这会儿估计正在星夜往回赶的路上,等他回来了这团练究竟怎么办,办团练的钱粮究竟从哪儿来?”
杜兴远偷看了曹澍钟一眼,接着道:“他这也算是钦差,下官都不知道到时候是他帮同下官办团练,还是只要涉及团练之事下官都得听他的。”
曹澍钟觉得这的确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微皱着眉头道:“朝廷这两年是让不少在籍官员办团练,甚至派了不少官员回籍办团练,不过大多只是给个名头,像韩秀峰这样率文武官员回籍帮办团练的真不多。”
“下官听说您的同年曾国藩曾大人奏请朝廷派了不少文武官员,甚至有好几位翰林官在他麾下效力。”
“所以说这件事有些棘手。”
曹澍钟虽跟曾国藩是同年,但作为地方官员他跟湖南巡抚骆秉章一样不希望治下冒出个插手地方政务的团练大臣,可想到段大章之前说过的关于韩四的那些事,又无奈地说:“都说曾国藩官运亨通,道光二十三年大考二等第一名,被擢升为翰林院侍讲。道光二十七年朝廷大考二等,再度蒙恩,又连升五级,破格升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十年七升,升迁之快创下汉进士之最。
其实韩秀峰的官运一样亨通,由九品巡检升任正五品通政使司参议,并以记名章京在军机章京上行走只用了不到四年。现在更是蒙恩获赏从四品顶戴,加知府衔,堪称四年九升。更别说他还以文职获勇号,乃皇上钦赐的色固巴图鲁。”
杜兴远深以为然,不无羡慕地说:“他还真是简在帝心,圣眷恩隆!”
“不只是圣眷恩隆,还是从中枢出来的,卸任前在军机章京上额外行走,天天能见着恭亲王、彭大人等军机大臣,据说他之所以能由松江府海防同知调任永定河南岸同知就是彭大人保举的,由永定河南岸同知调任通政使司参议是文中堂和肃顺大人保举的,不能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