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躬安。”
肃顺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自寇乱以来,地方公事,官自不能离绅而有为,着丁忧在籍之通政司参议韩秀峰,墨绖从戎,以素服参事,帮办重庆府各州县团练事宜。赏从四品顶戴,授知府衔,饬调河营文武员弁十名以资差遣!”
“肃大人,下官是回籍丁忧的……”
“先领旨谢恩,别的事待会儿跟你细说。”
韩秀峰反应过来,急忙跪谢道:“臣韩秀峰接旨,臣韩秀峰谢皇上隆恩!”
“这还差不多。”
肃顺从亲卫手中接过手巾擦了把满是尘土的脸,随即把韩秀峰拉到一边,紧攥着韩秀峰胳膊埋怨道:“志行,我晓得你是不想让我为难,但丁忧这么大事也不能瞒着我呀,害我跑了一天,骑马骑得屁股都疼!”
“肃大人,我……”
“不说这些了,说正事,我还得赶紧回京复命。”
肃顺松开他胳膊,笑看着他道:“你为朝廷为皇上做那么多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怎能让你就这么回乡丁忧。一接到消息,就赶紧进宫帮你跟皇上求了个从四品顶带,求了个知府衔,至于帮办团练只是个由头。
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两年选任了那么多官员回籍办团练,真正能办起来的也就一个曾国藩,何况你老家并没有闹长毛。可要是没这个由头这从四品顶带就不好求,更别说知府衔了。所以你该丁忧丁忧,该守孝守孝,无需担心要办什么差事。”
想到团练不是那么好办的,谁要是真当回事,真办了,必定会跟地方官员产生矛盾,会跟曾国藩一样成为众矢之的,会被地方官员甚至被翰詹科道弹劾。
再想到朝廷派出去的团练大臣虽有主办、分办、帮办及听候差委之分,但这些官员其实是一盘散沙,相互之间压根儿没隶属关系,几乎全是各行其是,韩秀峰意识到肃顺的良苦用心,急忙躬身道:“肃大人,您如此待秀峰,秀峰真不晓得该如何感谢。”
“感什么谢,你我什么交情,再说我这也是为了朝廷。”
肃顺拍拍他胳膊,转身遥望着固安县城方向接着道:“之所以奏请饬调河营文武员弁十名以资差遣,是想着你身边不能没几个人听用,就这么回去怎么衣锦还乡,不,是就这么回去怎么办团练,哈哈哈!”
看着肃顺哈哈大笑的样子,韩秀峰突然想起首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