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钰儿被问住了,因为正如韩秀峰所说,她究竟想怎样她自个儿都不晓得。
韩秀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道:“你其实并不可怜,不但不可怜而且很幸运,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子!无论婚姻大事还是别的啥事,你都可以自个儿为自个儿做主,可以女扮男装教娃们读书,甚至可以走南闯北看看这个大千世界,你说是也不是?”
“四哥,我……”
“还真是!”琴儿反应过来,不无羡慕地说:“钰儿,嫂子再也不逼你了,你就按自个儿的想法活,痛痛快快地活!”
任钰儿终于想通了,竟泪流满面地笑道:“四哥,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想麻烦你们。就像四哥说的,我都不知道自个儿在想什么,我……”
韩秀峰笑看着她道:“不知道没关系,但不能钻牛角,不能搞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自个儿委屈自个儿。”
想到该见识的地方全见识过了,再呆在又脏又臭的京城实在没啥意思,任钰儿抬起胳膊擦干眼泪:“四哥,我想三姑了,想三姑刚帮我生的弟弟。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想去宁波、福州和广州去见见世面。总之,我听您的!”
“还是那句话,千万别委屈自个儿。先借这个机会跟王先生相处一段时间,觉得王先生这人还行,回来之后哥帮你提亲。要是觉得这人不行或者不喜欢,那就当没这回事。”
琴儿刚才真吓坏了,也意识到强扭的瓜不甜,跟着附和道:“钰儿,就跟你哥说的,你的事你自个儿做主,千万别委屈自个儿。”
任钰儿俏脸一红,情不自禁地挽着琴儿的胳膊道:“嫂子,我晓得。”
韩秀峰想想又从怀里掏出花了几十两却百无一用的内务府令牌,递给她道:“王乃增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大手大脚喜欢乱花钱。你要是愿意就帮哥盯着点,他这次出京是去办差的,不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他要是敢不听劝,你就亮出这块令牌!”
任钰儿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开心,所以很怀念在海安和在上海时帮着收发公文草拟书信的日子,见四哥并没有忘了她一样是个“读书人”,甚至委以重任连内务府的令牌都拿出来了,不禁问道:“四哥,您打算把这块令牌给我?”
“这令牌是办差用的,并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出示,怎能就这么送你,办完差就得交回,究竟用这令牌办过啥事还得登记存档。”
“我懂,那我先收着。”
“收着吧,千万别让外人瞧见,更不能搞丢。”韩秀峰看着她激动兴奋的样子,又抬起胳膊在脖子下比划了下:“要是弄丢,真会掉脑袋的。”
“明白,四哥放心,就算我丢了令牌也不会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