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赞清下意识问:“他怎么刁难?”
想到石赞清金榜题名之后没馆选上翰林,直接外放为官,在京里呆的时间不长,吴廷栋苦着脸解释道:“他现而今既是‘小军机’也是通政司参议,各省的题本全要递到他们通政司衙门,他想在我呈递的题本上挑点刺儿还不容易?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有苦主‘京控’,稀里糊涂跑他那儿去击鼓鸣冤,很难说到时候他会不会小题大做。”
“吴大人,您想哪儿去了,‘鼓状’多少年没听说过,就算有天大的冤情,谁还会跑登闻鼓厅去击鼓鸣冤!”
“可登闻鼓厅一直没裁撤,只要登闻鼓架在那儿一天,就可能有人去击鼓鸣冤。你想想,直隶这么多州县,离京城又那么近,我吴廷栋纵是有三头六臂也盯不过来。要是哪个混账东西搞得天怒人怨,逼得百姓跑韩志行那儿去递状子,你觉得他会错过这个刁难我的机会?”
石赞清实在想不到韩四的官运竟如此亨通,品级虽不高,权却不小,真要是想报吴廷栋的一箭之仇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吴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您跟他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事。”
“那赶紧去说!”
“我哪走得开,就算走得开也不能擅自进京。”
“那怎么办?”
吴廷栋紧盯着石赞清,满是期待说:“次臬兄,今年的河工账目也该报销了,要不你借进京报销的机会,帮我跟他……跟他说说。”
石赞清暗想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正不晓得该如何推辞,吴廷栋又说道:“眼看就要入冬,京里的炭敬也该送了。我让我的家人跟你一道去,给他送一份炭敬,再备份厚礼祝他荣升小军机。”
“吴大人……”
“次臬兄,你要是觉得这话不大好说,可以把王千里叫上。他韩志行谁的面子也不给,难不成还能不给王千里面子,还能将王千里拒之门外?”
……
与此同时,黄钟音和吉云飞正在会馆东花厅里宴请山东青州举人王乃增,并且也正在谈论韩秀峰。
“云清老弟,想不到吧,当年你跟倬云兄一起下榻会馆时,志行还只是个等着补缺的会馆首事。我们坐在这儿吃酒聊天,他站在边上伺候。可这才过去几年,他都已经官居正五品,甚至做上了‘小军机’!”吉云飞指指韩四当年端茶倒水的位置,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