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韩秀峰苦笑道。
伍肇龄能理解韩秀峰此时此刻的心情,毕竟没有段大章提携就他的今天,突然停住脚步,紧盯着他道:“志行,其实我来固安既是受肃顺大人之托,也是受永洸和博文等同乡之托。倬云兄致仕回乡自有倬云兄的道理,他为官这么多年,思乡之情可以理解,你才做了几年官,你今年才多大,可不能跟他学!”
“您担心我心灰意冷,担心我跟段大人一样上告病折?”
“不只是我担心,永洸和博文他们也担心,甚至连肃顺大人都担心你犯浑。你我既然入仕为官,哪能总一帆风顺,受点挫折再正常不过。何况现而今只是从河营调八百兵,谁也没责罚你,更没夺你的职。”
看着伍肇龄很认真很严肃的样子,韩秀峰不禁笑道:“崧生兄,您想哪儿去了!调八百兵而已,那些兵本就不是我韩四的,而是朝廷的,是皇上的。不管您信不信,我真没放在心上。”
“真没有?”
“骗您做啥,”韩秀峰笑了笑,又强调道:“说了您或许不信,我巴不得皇上把剩下的兵和那些在阵前效力的兵也全调走,手下没兵了也就没那些烦心事。”
“没了手下,那你还做啥子官?”伍肇龄哭笑不得地问。
“没手下就不会有是非,做个太平官不是挺好的吗。”
“亏我还替你担心,志行啊志行,你能不能有点志气,能不能有点长进!”
“崧生兄,您又不是头一天认得我,我本就是个没出息的……”
“好啦好啦,这事回头再说,先去办差吧。”
……
韩秀峰赶到河厅大堂,刚给张贵、顾德辉等各营营官、哨官宣读完兵部的调兵文书,正打算让陈崇砥赶紧去准备行装银,让崔浩率营务处的那些书办跟哨官们去动员兵勇,同样刚收到兵部公文的吴廷栋闻讯而至。
去山东的这一路怎么走,每天走多少里,早晚在哪儿歇脚,沿途的粮饷由哪些衙门支应,兵部的文书里写得清清楚楚。
吴廷栋把兵部下发给道署的公文跟兵部下发给河营的公文核对了一下,随即当仁不让地率众人来到校场,按陈崇砥刚拟的官兵名册,命随行的巡捕官点名,点到的赶紧回营收拾行李,收拾好之后带上兵器回校场重新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