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他领着年前一道来京的四个老泰勇营的兄弟,先去固安拜见韩秀峰,在韩秀峰的提议下直奔天津,搭乘往松江运豆料的沙船回江苏。
虽然因为晕船吐得死去活来,但只用了九天就赶到了安丰场最东边的弶港,雇了条内河的小船马不停蹄赶到安丰场盐课司衙门,本打算把吉云飞和韩四等人的书信交给韩宸便回扬州,没想到韩宸看完书信竟苦笑道:“长生,扬州你自然是要去的,不去咋缴销官凭?但要是想先拜见郭大人,那就先去海安。”
“郭大人来海安了?”
“刚来几天,我也是昨天下午刚从海安回来的。”
潘二越想越不对劲,急切地问:“韩老爷,究竟出啥事了,郭大人身兼两职,就算不驻扬州也应该驻泰州,为何来海安?”
“这事说来话长,”韩宸示意堂弟韩博收起书信,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郭大人不再身兼两职了,年前皇上授庚长为两淮盐运使,结果庚长还没出京就改迁直隶布政使。后来又授道光十三年进士谭廷襄为两淮盐运使,没想到他在来江苏上任的路上又被改迁山东按察使了。”
“这我晓得,不然郭大人也不会身兼两职到今天。”
“看来你是真不晓得皇上后来又授广东高要举人梁佐中为两淮盐运使,梁大人半个月前就已经上任了,所以郭大人现而今只署理淮扬道,不好再过问运司衙门的事。”
潘二大吃一惊,苦着脸问:“那我这场大使能不能署理上?”
“郭大人虽不再署理两淮盐运使,但这点面子梁大人应该会给的。”
“这就好,”潘二稍稍松下口气,想想又问道:“可郭大人为何要移驻海安?”
韩宸苦笑道:“一是因为力保张翊国得罪了琦善,琦善借粮饷不济发难,弹劾郭大人办事不力,致使两淮盐务废弛,弹劾我们运司衙门迄今为止都没协济过江北大营粮饷。”
“两淮盐务废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怨不得郭大人!”
“我估摸皇上心里也晓得,但江北大营也确实急需钱粮,毕竟江北大营不像江南大营有浙江接济,只能在江北筹饷,而江宁府无可征收,只能靠徐、淮、扬三府和通、海两州及海门一厅。而扬州的仪真久已停征,江都、甘泉又已残破,淮安的清河、桃源又遭贼匪蹂躏,征收无望。地产、民力都远不及江南的正赋和粮捐,各省协饷又不能如数按期。粮台是左支右绌,跋后蹇前,据说已拖欠官兵六个月钱粮。”
“所以皇上只能让那个梁佐中来做盐运使,借夺郭大人的职来平息众怒?”
“皇上究竟有没有借夺郭大人的职来平息众怒的意思我不晓得,只晓得江北大营的总粮台都换人了,换得还是个你想都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