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恕罪,卑职糊涂,卑职不会说话……”
“本官不想你晚节不保,更不会占你这点便宜,这五千两就当作你报效朝廷的,等银子到了本官会请吴大人奏请朝廷赏你个恩典,究竟想求个啥恩典,你自个儿好好想想。”韩秀峰跟吴廷栋对视一眼,又回头道:“千里,陪徐都司去见见家人,见完之后扶徐都司去二堂歇息。”
“遵命!”
……
王千里刚把徐四奎搀扶出大堂,吴廷栋禁不住问:“韩老弟,你这又搞得哪一出。还帮他求恩典,你以为他会谢你?”
韩秀峰苦笑道:“谢他自然是不会谢的,但这五千两究竟从哪儿来的总得有个出处,不然怎么往河营的钱粮账册上写?”
吴廷栋猛然意识到敲诈勒索这种事上不了台面,如果据实造册就意味着徐四奎是个大贪官,就得奏请朝廷查办,到时候不但会牵扯到更多人,而且会耽误工夫。再想到眼前这位捐纳出身的正五品同知敲诈勒索的手段如此娴熟,一时间竟不晓得该说点什么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石赞清实在忍不住了,意味深长地说:“韩老弟,你这是打算做孤臣!”
“谢石老爷提点,”韩秀峰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连忙恭恭敬敬躬身致谢,随即一脸无奈地说:“我大清承平已久,绿营早已荒废糜烂,哪有那么容易整饬。秀峰从听说要调任永定河南岸同知的那一刻,就晓得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想到接下来要清查历年来的河滩淤地,一样会得罪不少人,吴廷栋感叹道:“做孤臣也好,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不能个个都好也弥缝歹也弥缝。”
石赞清心想徐四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并且姓徐的在京畿重地做了十几年都司,别的不敢说但兵部一定有人。而韩四只是个正五品同知,就算简在帝心也经不住京里那些人群起而攻之,正暗暗为韩四的前程担忧,王千里拿着两份履历回来禀报道:“禀吴大人,石老爷,韩老爷,南岸守备张贵和北岸协办守备阿精嘎求见。”
来前石赞清做过一番功课,下意识抬头道:“张贵出身汉军镶白旗,阿精嘎是满人,出身正红旗,他叔父好像是现而今的正红旗副都统。”
徐四奎虽是正四品都司,但终究是个出身行伍的汉人,相比之下请王千里呈上履历求见的这两位要难对付得多。
吴廷栋想到接下来清查河滩淤地一定会牵扯到旗地,不想节外生枝,轻描淡写地说:“韩老弟,最难啃的骨头本官已经帮你啃下了,剩下的那些个守备、协办守备和千总、把总用不着本官再出面。衙门里还有些公务,先走一步。”
“行,下官恭送大人。”
“别送了,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