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沉默不语。
石赞清接着道:“二是工部拨给的两岸岁修银一万五千两,例于岁前提拨,用于分发南北两岸采买物料。虽然如不敷可再行请领,可据我所知不但工部没银子,连户部都腾挪周转不开,这一万五千两已经好几年没请领到了。
三是河淤地亩的租金,每民夫一名拨给地六亩五分,每亩征租银三分至六分不等,解贮道库,为河工补贴。而沿河州县的淤地加起来也不过一百零五顷,约五千两百余亩。地租以每亩征四分算,折银还不到三百两;
四是柳隙地租,也就是于河滩处种柳,召佃输租,每亩征租银二钱一分六厘,以供河用。这河滩加起来约七十多顷,地租折银也就五百余两;五是芦苇地亩,约四十六顷,所产芦苇卖出钱归道库,不过芦苇能值几个钱?”
看着韩秀峰若有所思的样子,吴廷栋阴沉脸道:“次臬兄,你漏掉了一项。”
“有遗漏?”
“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之外我永定河道还有香火地亩。雍正十一年,时任河道定柱等捐俸公置官地二十九亩,每年也能收到点地租。不过那点银子要按季发给沿河各庙作香火及祀神公费。”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他们的言外之意,下意识问:“这么说道库没银子?”
“有银子,但凌汛将至,道库里的那点银子只能用于河务,”吴廷栋顿了顿,紧盯着韩秀峰道:“就算运气好能熬过春汛还有夏汛,熬过夏汛还有秋汛。这么说吧,道库里的那点银子都不够塞牙缝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 强人所难
韩秀峰并非没任何准备,前几天在会馆也做过一番功课,深知永定河道衙门虽无法与曾经日进斗金的苏松太道相提并论,但绝不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衙门。
为确保京城不被淹,朝廷再苦再难每年少说也会给永定河道拨四五万两。更何况河道好好疏浚一次,怎么也能保两三年,而这两三年也就不用花大钱修缮疏浚,朝廷拨给的银子自然就不会用在河工上。
不过那些银子究竟去了哪儿,跟眼前这两位真没多大关系,就算找也找不到他们身上。怪只能怪前几任河员把本该用在河工上的银子给贪了,留下一条蜿蜒曲折长达几百里,河身日渐增高,两岸大堤却到处坍塌的危河给他们。
修,要银子。
不修,凌汛一来淹了京城到时候真要掉脑袋的!
可想到这兵要是练不好,虽不至于掉脑袋,但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韩秀峰一脸为难地说:“吴大人,石同知,河营粮饷一事,下官来前彭大人交代过,皇上也交代过,难不成让下官再回京乞求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