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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行的,要是连你都不行,那我们还能指望谁?”薛焕拍拍他胳膊,随即拱手道:“志行,你现而今就是我大清的苏武,一定要忍辱负重啊!”

“大清的苏武,别开玩笑了,实不相瞒,这差事我真不想干了。”

“我晓得洋人的交道不好打,可再不好打总得有个人去跟洋人打交道。你既然出仕为官就得有一番作为,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你只要无愧于心就行。”

“无愧于心,你说得倒轻巧。”

“大不了丢官,反正你是要致仕的,无欲则刚,有啥好担心的?”

“这倒是,大不了丢官。”韩秀峰轻叹口气,无奈笑道:“既然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只能赴这个鸿门宴。”

薛焕禁不住笑道:“啥子鸿门宴,洋人这是请你吃酒,又不会埋伏刀斧手要你的脑袋。”

……

第四百三十四章 非白即黑

回到旗昌洋行后面的公馆歇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吃捎午,上海知县孙丰陪着杨能格的长随丁贵到了。

杨能格虽然迂腐,但据说为官还算清廉,没曾想到他驭下却不严,姓丁的明明是个长随,谱儿倒不小,不但对孙丰没哪怕一丝敬意,而且一来就旁敲侧击地说啥子他家老爷有好几位幕友,前天又聘了三个精通洋文的通译,算上长随、门子等家人和轿夫、伞夫等杂役,一起来上任的有七八十号人,那么多张嘴要吃饭,没银子是万万不行的。

县城里的道署被乱党占了,道库里的银子现在全是乱党的,还要管那么多张嘴,想想杨能格这道台做得是挺憋屈的。照理说监督署应该出点银子协济,毕竟之前几任江海关监督都是苏松太道兼任的。

但韩秀峰不想给,一两银子也不想给,冷冷地说:“你家老爷有你家老爷的难处,本官一样有本官的苦衷。”

“韩老爷,您做的可是收税的官,您能有什么难处?”丁贵追问道。

“道署被乱党占了,道库里的银子被乱党抢了,我监督署何尝不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占着监督署的不是乱党,而是更难对付的洋人。”

“监督署是被洋人占了,可您现而今不一样课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