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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秀峰追问道:“那您晓不晓得张之杲做了多少年泰州正堂?”

徐瀛只晓得张之杲做了好多年泰州正堂,具体多少却不清楚,禁不住问:“多少年?”

“他是道光二十三年升任泰州知州的,这一做就做了十年。期间,淮扬道换了五任,扬州知府走马灯似的换了六任,两淮盐运使换了七任,甘泉知县换了八任,江都知县换了七任,仪真知县换的更频,前前后后竟换了九任!”

看着徐瀛将信将疑的样子,韩秀峰干脆念道:“陈文杰,广东博罗举人,二十年八月选;孙纬,道光二十五年署;张学襄,顺天大兴人,道光二十六年任;方榆,江西南昌人,道光二十七年九月解,二十九年再任;王检心,河南内乡举人,二十七年十月调……”

“你到底想说什么?”徐瀛不耐烦地问。

“徐老爷,您外放扬州虽不到三年,但不可能不晓得知府和州县正堂为何换这么频,不是因为别的,全是因为赋税!张之杲能做十年泰州正堂,一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过去十年泰州应缴藩库的赋税从未拖欠过,泰州应协济各大小衙门的粮饷从来没短缺过,刑名一样没出过差错,每三年一次的考绩评语全是卓异!”

“照你这么说他张之杲还是个能吏,还是个好官?”

“对朝廷而言,他还真是。”韩秀峰把职官志放到一边,接着道:“再说任上留下亏空,那亏空的州县多了,有的甚至拖欠朝廷三五年赋税,而泰州只亏空半年,相比其他州县官,张之杲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换言之,您不但没吃多大亏,反而占了个大便宜,甚至要感谢张之杲,毕竟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一个烂摊子。”

“可是……”

“徐老爷,相信我,真没那么多可是。您要是不信,将来大可去问问郭大人,也可以去问问雷大人,看郭大人和雷大人会怎么说。”看着徐瀛欲言又止的样子,韩秀峰又提醒道:“您那几位幕友我见过,在我看来他们与其说您延聘的幕友,不如说是您的好友。恕我直言,让他们干点别的还行,指望他们辅佐您做泰州正堂可不行,要是有合适的赶紧延聘一位吧。”

“这官该怎么做,我徐瀛用不着你韩志行教!”

“好吧,当我没说。”

“告辞。”

“不送。”

徐瀛甩手而去,不过没再去追张光成,而是怒气冲冲的率储成贵等衙役掉头回泰州。苏觉明跑过来,看着远去的帆影问:“四爷,您觉得他这泰州正堂能做几天?”

韩秀峰沉默了片刻,回头道:“会读书不一定会做人,能考上功名不一定会做官。他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我看这泰州正堂他署理不了几天。”

“他会不会记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