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郭沛霖把他和韩四苦心经营那么久的这点家底照单全收,韩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紧盯着韩四道:“志行,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裕之,俗话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但我韩秀峰要拿得起放得下,该放下的你一样要放得下。相信我,有时候吃亏就是福,何况你也没吃亏。现而今都已经是以运判署理安丰盐课司大使了,你还想咋样?”
“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
“觉得啥,是不是觉得郭大人没把你当自个儿人?”韩秀峰反问一句,放下茶杯劝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郭大人之所以养兵练兵,一是未雨绸缪做最坏打算,二来未尝没有坐待良机建功立业的想法。换言之,手里没兵是万万不成的,而这兵权也是万万不能轻易交给别人的。”
“也是,我韩宸就算跟那些个乡勇一样死心塌地为郭大人效力,也只能帮着筹筹粮饷,又领了不兵,上不了阵,打不了仗。”韩宸苦笑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真要是跟张翊国一样豁出去,郭大人一样会另眼相待。但你我跟张翊国不一样,千里为官只图财,你我是出来做官赚钱的,不是来跟贼匪拼命的。”
“这话说得在理。”韩宸深以为然,想想忍不住笑了。
确认同乡没因此而对郭沛霖心存芥蒂,韩秀峰终于放下了心,想想又好奇地问:“凤山那边还有啥新鲜事?”
“你中午说的那个闲散宗室,郭大人担心他留在海安会碍事,让潘二明天下午带他回泰州,让他今后就在运司衙门呆着。”
“让景华去泰州也好,不过就算是摆设也不能让人家啥也捞不着。”
“这你放心,郭大人交代了,只要那个景华听话,不要给运司添乱,一年给他一千两。”
“这还差不多。”
想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事,韩宸笑道:“志行,郭大人让你明年开春再走,分明是担心你要是现在就走,他一时半会间没法儿跟你我之前一样,把顾院长等本地士绅和梁六、梁九、陆大明、姜槐、陈虎他们拧成一股绳,其实接下来盐捕营的操练和那些乡勇编练,不但不用你我操多少心,甚至操太多心反而不好。”
“我早想到了,所以对我而言就剩下一个差事,就是去上海办枪。”
“打算啥时候动身?”
“本来想过几天就动身的,甚至想做个顺水人情把张光成一家顺路送到上海,后来想想各场的钱粮要月底才能解运到这儿,没银子拿什么去跟洋人买枪。并且就这么走顾院长和陆大明他们可能会多多少少有些想法,所以我打算下个月中旬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