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何出此言?”
“征粮加耗,设卡收厘,谁不会啊,谁又不想?只是大清有‘永不加赋’的祖训,谁也不敢提罢了。”韩秀峰抬头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前段时候觉明不是从清江浦带回几封京信吗,信里提到朝廷为筹饷让四川等省捐输广额,黄御史在信里说这主意就是雷以诚想出来的。”
“捐输广额,什么意思?”顾院长好奇地问。
韩秀峰耐心地解释道:“贼匪作乱,朝廷不是缺银子吗,我还在京城做会馆首事时,户部就曾疏奏推广捐例,奏请捐纳举人和生员,好像是捐举人五千两,附生三百两。”
“举人都能捐,那我们这些读书人还读什么书,还去考什么功名?”顾院长大吃一惊。
“顾院长,连您老都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万万不可行,更不用说京里那些科举入仕的科道言官了,反正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是连举人都能捐,别说五千两,就是一万两,砸锅卖铁我也要捐一个。”
“这是自然,那可是举人!”顾院长想想又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时任太常寺少卿的雷以诚想了个变通的办法,既然不能直接捐举人,那就让各省捐乡试的中额和府试的学额。好像是一个省捐银十万两,加文武乡试中额一名,所捐递增,但大省最多不能超过三十名、中省二十名、小省十名;一州、一厅、一县,若捐银两千两,可酌加文武学额一名,以此递增。”
余青槐反应过来,喃喃地说:“要是让直接捐举人出身,天底下的读书人一定不会答应,但让捐乡试中额和府试中额就不一样了,多一个中额就等于多一个中举的机会,这是造福所有读书人的事,读书人自然不会反对。”
“不但不会反对,还踊跃捐输。别说那些读书人,连我都要捐几百两。也不晓得我们老家现在是谁在张罗这事,只要有人出面张罗,我岳父肯定会帮我捐的。”
王千里感叹道:“四爷,您别说,雷大人的这个主意还真妙。我们就说您老家四川吧,要是四川官员不当回事,那些读书人一定不会答应。以前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机会,还不把那三十个乡试中额捐满,这就是能多中三十个举人,而朝廷光从四川就能轻而易举地筹到三百万两!”
“所以说设厘金局这事,雷以诚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用得着那个姓钱的师爷献计吗?”韩秀峰笑了笑,又说道:“要是没猜错,雷以诚是担心被千夫所指,所以让那个姓钱的师爷提出来,就算有人骂也不会全骂他。”
“还真是!”
“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没用。顾院长,来的那两个人有没有提扬州那边的战事?”
“提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