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贼匪加起来也就两千多兵,两边的鸟枪加起来不到四十杆,而泰勇营的抬枪、鸟枪和洋枪加起来多达一百五十来竿,又有结实的营寨可守,韩秀峰是越看对能不能守住越有信心,正琢磨着贼匪等会儿全压上来要付出多少条人命才能把贼匪打回去,西墙上传来一阵欢呼。
“怎么回事?”韩秀峰下意识问。
大头也搞不清楚,正回头望去,只听见南墙上的一个乡勇兴高采烈地喊道:“打着了,打着了,韩老爷,西墙上的炮打着了贼匪的一条船。”
“好,太好了,让他们接着打,狠狠打!”
韩秀峰话音刚落,南墙那边杀声震天,冲到壕沟边的贼匪跟不要命似的架起梯子往墙头爬,储成贵、王如海早有准备,当即命乡勇们用叉子把梯子往外推,贼匪好不容易把梯子架上墙头,岂能就这么让他们推开,下面的死死扶着,负责攻的拼命往上冲。
“他奶奶的,不要命是吧,老子成全你!”一个乡勇手起刀落,将快爬到栅栏边的贼匪砍翻下去。就在他收刀准备对付紧随其后的那个贼匪时,只见一道黑影从下面飞来,紧张脖子像被卡着一般,整个人被墙下投掷上来的长矛掀翻到了墙内。
一声闷响,一个乡勇从墙上摔倒下来,脖子上插着一杆长矛。
守在营内的吴文铭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喊道:“这边这边,准备好竹篙,准备协防!”
“来了!”一声生员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几个民壮举着竹篙冲到墙下。吴文铭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道:“大夫呢,这有兄弟受伤!”
南墙上杀声震天,枪声已经乱了,但一直没停。
从仙女庙来的那一拨贼匪挨了几排枪之后也冲到壕沟前,就在他们举起梯子准备强攻,韩秀峰也拔出刀准备血战时,南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紧接着贼匪跟潮水般退去,退时还不忘带走阵亡的尸体和受伤的那些兵丁。
看着贼匪越来越远,韩秀峰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缓缓松下了,扶着栅栏来到南墙,看着身上全是血的张翊国问:“张兄,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没事,全是贼匪的血。”张翊国探头看了看壕沟里那些贼匪没来得及带走的尸体,激动地说:“痛快,今天杀得真痛快!韩老爷用兵如神,下官佩服!”
“啥用兵如神,是他们以为我们是个软柿子,以为一冲上来我们就不战自溃,没想到我们硬得很,不但没不战自溃,还磕掉了他们几颗门牙。”
“可不止几颗门牙,韩老爷,您看看,这一仗我们少说也杀了他们百十个!”
“大捷!大捷啊!”张光成兴冲冲跑过来说:“韩老弟,张兄,贼匪攻城略地,势如破竹,连武昌、江宁那样的大城都被他们轻而易举攻下了,没想到在我们这儿吃了大亏,我们这不是大捷是什么?”
“是大捷,可也得等贼匪真正败退之后才能庆功。”韩秀峰遥望着退往南边的贼匪,凝重地说:“他们刚才是轻敌,现在晓得我们不好对付,肯定会准备好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