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派监军。”韩秀峰嘀咕了一句,接过信拆看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吃一惊。那个胡师爷不是孤身去姜堰的,竟带了十二个漕标的绿营兵,还送来一百多件长矛牛尾刀等兵器和十二杆鸟枪、四杆抬枪。
韩秀峰放下信,回头道:“致庸,这个胡师爷来者不善,劳烦你给顾院长写封信,请顾院长让方士枚把那五千两银子和五百石米赶紧解往泰州!”
“对对对,那个姓胡的一来我们做事就没现在这么方便,我们得赶在他见着您之前把粮饷截下来。”
“我就是这个意思,赶紧写,写好差人连夜送海安去。”
“好,我这就写。”
王监生话音刚落,余监生便忍不住问:“韩老爷,明天就把钱粮截下来,是不是太仓促,徐老鬼要是问起来怎么跟他解释?”
“有啥不好解释的,不就是算账吗,就说买船花去一千五百两,买粮花了几百两,开拔时又给青壮们发了几百两赏钱,剩下的全交给了顾院长,请顾院长帮着采买军粮。”韩秀峰把信放到一边,又说道:“韩大使不是过几天会差人送粮吗,就说那些粮是保甲局帮我们采买的。”
“韩老爷,要是说过几天的粮是保甲局帮着采买的,韩大使那边怎么办?”
“韩大使那边不用担心,其实徐老鬼那边也没啥好担心的。大敌当前,他不会也不敢斤斤计较,要是连这都斤斤计较,谁会去帮他拼命。”
李致庸好奇地问:“韩老爷,您说徐老鬼这会晓不晓得许乐群跑了,晓不晓得我们只能自筹粮草?”
韩秀峰忍俊不禁地说:“他一定早晓得了。”
李致庸追问道:“他早晓得了为什么不重新派个人来做粮官?”
“他倒是想派,只是无人可派。”韩秀峰轻叹口气,起身道:“州衙的那些胥吏差役啥德行你又不是不晓得,现在他既要招募青壮守城,筹集粮草,又要命各庄镇办团练,还要召集人拆房填河,不管办啥事都得派家人去盯着,不然他咋会放心。而他拢共只有二十多个家人,别说他分身乏术,连他的那些个家人都分身乏术。”
“想想徐老鬼也挺不容易的。”王监生喃喃地说。
“是不容易,但他也不能拉着大家伙一起死。”韩秀峰指着桌上的信,沉吟道:“他这会儿派幕友来,甚至送来十几杆鸟枪,可见他不打算让我们去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