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举起酒杯,追问道:“景兄,张家二公子正在驿铺等着呢,您说这事该咋办?”
景同庆可不敢拿乌纱帽开玩笑,禁不住回头问:“裕之,你说呢?”
“我有啥好说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这是作了啥孽,咋就遇上这倒霉事!”韩宸连拍了几下桌子,随即拱手道:“韩老弟,你是没去过盐场,你要是去过就晓得堵漏哪有那么容易!”
“我虽没去过盐场,但也晓得堵漏没那么容易,可那是整整三十多船盐,就算再难堵也不至于透漏这么多!再说您二位治下的灶户灶丁一年拢共才能煎多少,您二位的衙门一年拢共才核收核销多少?”
这是一件倒霉事,也是一件压根儿解释不清的事。你要是非说这个盐课司大使不好做,那有得是人愿意来做。
总而言之,韩宸断定景同庆只能自认倒霉,故作无奈地问:“志行老弟,张光成到底想咋样?”
韩秀峰不想跟景同庆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景兄,裕之兄,不是小弟非要帮张光成说话,而是此事非同小可,为查缉这两批从盐场透漏出来的盐,衙役和青壮死了近百个,伤的更多,您二位不给个说法,这件事真不好办。”
“要是给一个说法呢?”景同庆急切地问。
“给一个说法那就好说了,盐从哪儿来的谁也说不清,就算呈报上去朝廷也不晓得该究办哪个盐场。”
“看来只能花钱消灾了,韩老弟,你觉得多少合适?”
“景兄,不是我觉得多少合适,不管您信不信,我只是一个传话的。”
景同庆以为韩秀峰跟之前的几任巡检一样,只是州衙的“摇头老爷”,大事小事全得听大老爷的,连忙道:“我信我信,韩老弟,你千万别误会,愚兄是想问张光成到底想要多少?”
韩秀峰轻描淡写地说:“三千两。”
“三千两,我和裕之一人一千五百两,韩老弟,这也太多了吧。天地良心,对我和裕之而言这真是无妄之灾!”
盐课司大使可是肥缺中的肥缺,韩秀峰岂能错过这个宰肥羊的机会,紧盯着他的双眼道:“景兄,您误会了,不是您二位加起来三千两,而是一人三千两。”
“一人三千两,韩老弟,愚兄真拿不出这么多,劳烦你帮我们去跟张光成说说,问问他能不能少点。”
“景兄有所不知,张老爷病的不轻,按例是要告病的,您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光成会有那么好说话吗?这是当着您二位说的,他现在是啥顾忌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