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就是韩秀峰韩老爷?”
“正是。”韩秀峰从怀里取出盖有两江总督关防的公文,微笑着递了上去。
衙役不识字,接过公文,看着不但没穿官服而且一身行头甚至有些寒酸的韩秀峰主仆,将信将疑地问:“您真是韩老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官正是海安巡检司新任巡检韩秀峰!”
真的假不了,假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衙门招摇撞骗,衙役不敢怠慢,急忙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韩老爷千万别见怪,韩老爷里面请,小的给您带路。”
“不知者不怪。”韩秀峰边走边问道:“大老爷在不在?”
“在,大老爷早上还说韩老爷您怎么到今天也没来呢。制台衙门的公文早到了,大老爷几天前就差人去海安知会方老爷,让方老爷差人去姜堰迎您。”
“路上耽搁了。”
韩秀峰敷衍了一句,示意大头在门房等,随即昂首阔步走进大堂。
衙役一边跟当值的皂班衙役使眼色,一边谄笑着说:“韩老爷,您在堂上稍候,小的先进去帮您禀报。”
“去吧。”
天底下的衙门全差不多,韩秀峰站在大堂里等了片刻,一个三十多岁的儒生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拱手招呼道:“韩老爷,可算等着您了,请您移步二堂,家父正在二堂恭候。”
“韩老爷,这位是大老爷的二公子。”
“原来是二少爷,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张二虽是知州大老爷的二公子,但既不是官身也没功名,可不敢在韩秀峰面前拿架子,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带着几分尴尬地说:“韩老爷,家父偶遇风寒,待会儿要是有慢待之处,还请您见谅。”
在仪真时韩秀峰就打听过,即将见着的顶头上司姓张,名之杲,浙江钱塘人。不但只是例贡出身而且已经六十多岁,老眼昏花,据说还有些耳背。像这样的出身和这么大的年纪,还能做知州简直就是奇迹,所以谁也不敢得罪,整个儿一好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