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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啥事?”

崇文门税关不光收百姓的税,一样收官老爷的税,而且是官越大收得越多!

据说督抚回京述职,不给万把两银子别想进城,司道进京要花七八千两,知府想进城最少也得四五千两。韩秀峰晓得他们敲诈起官老爷有多狠,苦着脸道:“富爷,我有一个同乡要回京觐见,估摸着就这几天到。您能不能帮我打个招呼,让城门口那帮兄弟手下留情,别为难我那位同乡。”

富贵没想到韩秀峰会请他帮这个忙,无奈地说:“四爷,这不合规矩,我要是不为难您那位同乡,人家就得为难我啦!”

“我那位同乡懂规矩,我那位同乡也不是个小气人,该打点的照样打点,只求您帮我跟城门口那帮兄弟说说,请他们大差不差就行了,别狮子大开口。”韩秀峰回头看了看,接着道:“我那位同乡不是江浙那些富庶的地方为官,而是在陕西。别人不晓得您是晓得的,陕西多穷啊,没啥油水!”

“陕西虽没江浙富庶但也算不上有多穷,就算在穷地方做官,一样有肥缺。”

“我那位同乡为官清廉,真没攒下多少银子。”

这不是一件小事,富贵不敢一口答应,把韩秀峰拉到一边:“四爷,您别光顾着帮您那位同乡哭穷,先说说您那位同乡官居几品,官居何职。”

“陕西汉中知府加道员衔。”

富贵乐了,拍着他胳膊道:“四爷,您这是拿我开涮!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知府那可是肥缺,有的是银子,没六千两他进不了城,这事走谁的门路也没用!”

“要是城门口那些兄弟不晓得他是知府呢?”韩秀峰似笑非笑地问。

“不晓得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我们咋可能不晓得。”富贵回头看看城门方向,得意地说:“我们崇文门税关不但统管京师内外十三门,还有散税口十几处,卢沟桥、东坝和海甸全有税口,连水陆码头都有我们的海巡。除非你晓得你那位同乡走哪条路进京,提前去截住他,可截住也没用。”

“咋没用?”

“他不可能不带银子回京,没银子他拿什么去打点?只要他身上带了银子,我们就不可能盘查不出来。”看着韩秀峰若有所思的样子,富贵接着道:“四爷,您那位同乡想继续做知府要花银子打点,想升官更要打点!而且像他这样的外官进京,总得给军机大臣、六部堂官、座师房师和要好的同窗同年准备点土特产,陛见完不管是回陕西接着做知府还是升官去其它地方上任,走前得给军机大臣、六部堂官、座师房师和要好同窗同年送别敬。我敢跟您打赌,您那位同乡要是不带三五万银子,不带带三五十箱陕西的土特产,我富贵这两个字倒着写!”

富贵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段知府要么不回京,回京不但会带几万两银子,也会带很多礼物,会很招摇,崇文门的税官税吏真要是让他混进城,那崇文门税关就不会被称之为“鬼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