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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让你费心了。”荣昌县鲍举人哽咽地说。

“鲍兄,说这些太见外,”韩秀峰微微一笑,接着道:“油盐酱醋等佐料在这儿,长生,帮几位老爷把佐料袋搁第二层。大头,把你左手边的口袋拿来。”

刘山阳下意识问:“还有?”

“没多少了。”韩秀峰看着大头刚拿来的口袋,笑道:“没进考棚前谁也不晓得会不会被安排去‘底号’,这几个袋子里有檀香,有佩在身上的香袋香饼,还有口中噙的片香,有备无患,要是用不上最好。”

潘二好奇地问:“少爷,啥叫底号?”

不等韩秀峰开口,费二爷便苦笑道:“贡院里的茅房都设在每条考巷尽头,考生便溺全在其中,考棚一排挨着一排,两排之间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通风不畅,茅房清扫又不及时,开考头一天下午就恶臭不堪,尤其紧挨着茅房的那几间号舍,简直臭气熏天,所以称之为‘底号’,也我们这些士人最怕被分到的号舍。”

潘二恍然大悟:“还是我家少爷想得周全,是该有点准备。”

韩秀峰不想听他的恭维,只想眼前这七位领情,又转身拿来一个袋子,顺手递给费二爷:“二爷,劳烦您老帮我分一下,里面有七个包,一个考篮里放一个。”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份内之事(下)

“这里头是药!”费二爷懂点医术,对药味特别敏感。

“我虽没考过,但不止一次去过我们重庆府的试院,我估摸着贡院的考棚跟试院的考棚差不多,又小又简陋,你们一考便是九天,很难说会不会生病,就准备了点万应锭、紫雪丹之类的成药。”韩秀峰又从怀里取出几个小纸袋,一边分发一边笑道:“这里头是参片,药铺掌柜说是用百年老山参切的。我不懂医更不懂药,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几位收好,关键时候就拿出来含在嘴里提提神。”

江北厅杨举人哽咽地问:“志行,这……这得花多少银子?”

“杨兄,今儿个不谈银子!”韩秀峰拍拍他胳膊,旋即放下清单打开八仙桌上的一个礼盒,取出一盏四方透亮玻璃,中间插着洋蜡的抗风洋灯,转过身来笑道:“这可是稀罕物件,是昨儿下午在浙江会馆见人家买的,不像旧式烛台易灭易倾,诸位一人一盏。”

何恒不好意思地说:“志行,你这也太破费了!”

“君杰,不是说不许提银子吗?况且这几盏抗风洋灯只是借给诸位用,考完之后要还给会馆,我们有好几间状元房,一个房一盏,用得上。”

韩秀峰放下洋灯,又翻出一个墨盒,眉飞色舞地说:“诸位,这墨盒也是稀罕物件,盒里头有绵垫儿,可以事先调好又黑又浓的墨汁注入盒内,注入之后开盖即用,省去了动笔时要磨墨,磨不好墨色又不浓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