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挨个走一遍自然好,只是这一遍走下来得一两个月,志行说等殿试放榜之后就动工,我们这边来得及吗?”
“段老弟,老朽晓得你为志行着急,但也应该晓得翻建会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也得半年乃至一年才能翻建好,况且会馆公账上有两千两,采买材料和开工的银钱应该是够的,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倒是,您瞧瞧我,真是急则生乱!”
“急就对了,谁让志行是你的乘龙快婿呢。”顾老爷笑了笑,又道:“总而言之,我们尽力,能筹多少算多少。等这一圈走下来,把筹款期间的一应花销刨去,全托票号汇给志行。谁捐多少要登记在册,等会馆翻建好要勒石为记,所以账目要分明。”
“志行是晚生的女婿,晚生要避嫌……”
顾老爷暗想眼前这位不愧为府衙的兵房经承,既会做事又晓得官场上的规矩,不禁笑道:“既然段老弟要避嫌,那老朽就另找人来负责账目。”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亏缺铜斤案(上)
来京会试的举人要是按出身可分为汉人、满蒙、汉军和宗室,据说顺治朝时开科取士还分满汉两榜。但在韩秀峰看来进京应试的举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家境殷实,口袋里有银子的;一种是家境贫寒,身上没几两银子的。
何恒、刘山阳和任禾无疑属于不差钱的主儿,既担心赶考路上生病,又想早些来熟悉和适应京城的环境,更想见识见识天下才子的风采,所以提前了两个多月,不在乎这两个多月的花销。
前天刚风尘仆仆赶到京城下榻会馆的江北厅杨举人、铜梁县贺举人、荣昌县鲍举人和綦江县曹举人一看就晓得没啥钱,四人约帮,一个家人也没带,行李也不多,要不是他们背的竹框上插着“礼部会试”的旗子,真以为他们是穷秀才而不是举人老爷。
不管他们有没有钱,只要来了就得热情接待。
韩秀峰收下馆费就让潘二上街打酒买菜,设宴为他们接风。
钱俊臣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该守的规矩还是守的,见会馆只剩下三间状元房,刚来的四个同乡住不下,主动收拾行李搬走了,把西厢房给腾了出来,搞的刚来的那几位非常不好意思。
帮他们安顿下来之后,会馆又恢复了平静。
离会试只剩下十来天,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院子里的七位举人用功,包括何恒、刘山阳的三个家人在内,所有人别说大声喧哗,连走路都蹑手蹑脚。潘二每天没别的事,就坐在院门口驱赶那些喜欢在胡同里嬉笑打闹的小孩和边走边吆喝的小贩。
以前喝的是院子里那口水井的井水,水质不好,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