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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别哄我开心,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论武勇,我连大头都不如。论排兵布阵,我一样不见得比那些犯上作乱的贼匪高明。况且我只是个千总,又不是总兵,一到任就得事事听人家的,要是遇上个啥也不懂的上官,到时候死都不晓得咋死的!”

能看得出来,他是真怕了。

韩秀峰回头看看身后,放下酒壶道:“大哥,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事到如今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不做这个官,不补这个缺。要么咬着牙领官凭走马上任,上任之后凡事多留个心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先把命保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缺一定是要补的,这个官也是要做的,不做这日子一样没法儿过。”

“那就赌一把,先看看能补上个啥缺,真要是被外放去广西平乱,就我刚说的做。”

“只能这样了。”杜三端起酒一饮而尽。

……

杜三心情不好,喝着喝着竟又喝醉了。

韩秀峰让大头来照料他,拿起剩下的半壶酒去堂屋。

不出所料,费二爷、钱俊才和任禾他们不光酒兴浓诗兴也浓,吟诗作对,对不上来罚酒。韩秀峰不想自取其辱,敬了一圈借口有事先溜,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晓得他们昨晚全喝醉了。

费二爷酒没醒,他只能陪杜三一起去兵部。

兵部在长安街上,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道路泥泞不堪,不光鞋脏了湿了,连裤子上都是泥水。

来得太早,衙门还没开,不过就算开了也不能进,只能在门口守着,等兵部堂官在里头掣签,等掣选结果出来喊到名字再进去。据说兵部笔帖式会唱名,唱完名还会张榜公布掣选结果,并且就贴在前头的墙上。

韩秀峰见天安门方向又来了几个武官,低声问:“大哥,他们好像也是来听信儿的,你认不认得?”

杜三甩甩脚上的泥,看着迎面而来的几个武官道:“不认得,没见过。”

“三年前落第的武举不光你一个,应该能碰上几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