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声音不急不慢,“这中原之乱,从前年冬天便开始,胡重器带兵暂时平息,却因朝廷出兵西北令其做大,如今派出数路人马,看起来控制局势,但平叛大军只能守住外围,无法伤叛军根本,反倒是叛军在齐鲁和南直隶发展壮大,有北上和南下等数支主力……”
谢迁的话,基本是在场人能看到的,不过是做出总结。
张苑见谢迁开口,毫不客气,直接质问:“那谢大人觉得当如何平叛?是靠地方人马,还是继续调京畿守备兵马南下?又或者从边军调兵?”
谢迁道:“老夫的意见从开始就没变过,要平叛,便以最懂兵的沈之厚领兵,至于要调哪里的人马……由他自己来定。他愿领兵,老夫对出兵细节绝不干涉!”
谢迁把话撂下,也算是对周围的人表明态度。
在场多数人都知道谢迁一直以来希望沈溪出京城以避开朝中上下对其非议,似乎觉得谢迁的话没有新意,只有杨廷和等极少数人才知道,其实谢迁在关于是否调沈溪出征的问题上也经历过心态上的反复。
杨廷和忍不住打量谢迁,似对谢迁的态度变化有所不解。
张苑没发话,脸色不太好看。
张懋叹息道:“于乔,你的心思谁都能理解,让之厚去,总归是最妥善的方法,不过之前几年他长期在外领兵,好不容易回京城清静几日,便又让他披挂上阵,是否对他有所不公?”
张懋的话,听起来是在为沈溪叫屈,但明眼人却可以感觉出,他说的近乎就是废话,他自己的意见根本未曾清晰表达出来。
谢迁道:“为朝廷做事,义不容辞,换作你我也一样,不是说朝廷非要用谁,他领兵在外跟如今这般装病不出,有何区别?”
此话之直白,令在场人等都不太适应。
尽管很多人知沈溪并非是真病,但此话被谢迁当着众多人的面说出来,完全不给沈溪颜面,也让在场人觉得,谢迁这是有意针对沈溪,要把文官内部矛盾激化,反而会便宜张苑或江彬之流。
“那此事可再商议……”
张懋又说了一句没营养的话,说是商议,其实就是暂时不表态,或者在跟皇帝的提议中也不要列上。
张苑却笑了笑:“为何要从长计议?干脆早些定下,谢大人是觉得沈大人出征是当前最好方略,此非咱家曲解,是吧?”
他脸上的笑容似在跟在场人表明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很多人心里打怵,觉得张苑是利用谢迁来对付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