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沈溪并没有让他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说什么等鞑靼撤兵后再追击,当时谢迁只是顺着奏本票拟内容,说出皇帝和朝臣喜闻乐见的话,说鞑靼人是强弩之末抢完就跑,事后他就有些后悔,来跟沈溪商讨过后,更觉得鞑靼撤兵不太可能发生。
说白了,这一切都是谢迁自己逞强造成的,沈溪虽是始作俑者,但后续事情可真不是他的主意。
谢迁自己也觉得冤枉,他是因为沈溪帮他写出的票拟,而被皇帝高看一眼,又在朝会上被架到一个下不来台的境地,在那种情况下,他若说自己没见地,或者说出一些不符合皇帝心意的话,那会很丢面子。
为了保住面子,谢迁吞下苦果!
鞑靼如同谢迁料想的那样撤兵还好,满朝上下都会称赞他英明神武,仿若诸葛孔明在世,但若鞑靼赖在边关就是不走,久而久之皇帝就会怀疑他,朝臣会奚落他,让他知道在军国大事上吹牛有多么可怕。
谢迁越想越心烦,指着沈溪道:“你小子,就会给老夫添乱……昨晚奏本基本票拟完毕,恐怕这两天都可以清闲一下。等三日后,你再随老夫进宫!”
“什么?还去文渊阁?”沈溪见谢迁起身要走,连忙问道。
谢迁回头看了沈溪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自然,既然帮老夫做了一次,那也不差下一次,老夫对你办事能力倒是有几分欣赏。这可是老夫刻意栽培,难道你不感念老夫恩德?”
沈溪暗忖:“帮你打白工居然跟我说感念恩德?你这是锻炼我当阁臣,还是用我来当苦力?你这个内阁大学士脸皮可真厚!”
沈溪一口回绝:“阁老请见谅,学生这几日要全力准备宫廷赐福祈礼事宜,不能再去文渊阁,阁老若有奏本无法自行处置,可另请高明!”
有些事沈溪可以顺着谢迁,毕竟谢迁是自己娇妻的祖父,身为晚辈自然要对长辈尊敬有加,就算谢迁胡搅蛮缠,那也是老人家有些自负和小脾气,可以容忍和谦让。
不过,有些事一次两次就可以了,多了就会把人惯出毛病来了,自己不过是个卸职等候朝廷调配的前任东宫讲官,是挂有翰林的头衔,但跟入阁相差十万八千里……你没事让我去帮你批阅奏本,本身这就是僭越,被皇帝知道那脑袋绝对不能再留在脖子上。
这么冒险的事还要经常做,偶尔哪天皇帝心血来潮,亲自驾临文渊阁,又或者派个人到内阁慰劳一下肱骨大臣,那不是什么都穿帮了?
沈溪的原则很简单,偶尔帮忙可以,长此以往,绝对不行。
谢迁生气地打量沈溪,别的事他能以权压人,但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破坏朝廷法度在先,沈溪自有拒绝的道理,勉强不得。最后谢迁一咬牙:“那这几日,你闲来无事,便往老夫府上,督促丕儿温书。老夫若有闲暇,会每日回府,若无闲暇,也会派人送信回去……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沈溪心想:“谢迁分明是退而求其次,我不愿进宫去文渊阁帮他熬夜拟定奏本票拟,他就让我去他府上,遇到那种难以定夺的奏本,就将奏本内容大致抄写下来送回家中,让我给他作票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