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谢迁有过交待,沈溪这天要随时准备好见佛郎机使节,暂且不能回城,否则他出了帐篷就想动身,尽快远离尔虞我诈的权谋之地。
一大清早,佛郎机使节便到来了,他们此时一心想离开大明地界,准备跟明廷商谈归还船只的事情。沈溪只是最开始佛郎机人抵达围场时,跟在礼部的人后面过去照了个面,到上午巳时谈判尚未结束,沈溪就得到准允可以离开围场。
沈溪在回去的马车上,回想张延龄那可憎的嘴脸,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他明白,身在官场有些事情难免会遇到,眼下张延龄只是用官场惯用的手段来拉拢他……想把一个人腐蚀,无非是酒色财气,恰恰他这年岁和商会背景,对于酒、财、气都不热衷,张延龄自然就会想到给他送女人,还是风流快活一夜后不用负责任的那种。
沈溪回到家中,让朱山烧了热水,把自己从上到下仔细洗过……就算没跟那女人发生什么,沈溪觉得跟其共处一晚也是一种侮辱,需要好好洗涤一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身心的污垢洗净。
现在沈溪不得不默认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有这样,张延龄才会对他放心,不至于会有激烈的报复手段。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对方占据绝对的优势高位,拉拢不得后,采用的报复手段将会极其恶毒,张氏兄弟年岁虽然不大,但劣迹斑斑,很多人因此遭殃。
这就是为人臣子的无奈!
明知道对方是注定记入历史外戚佞臣名录且必然会被淘汰的人物,却在对方得势时,不得不在夹缝求生存,委曲求全。
这算是“难得糊涂”的最高境界,只是沈溪觉得以他血气方刚之龄,装聋作哑到这个地步非常的窝囊。
“相公,妾身来服侍您吧。”
正当沈溪躺在浴桶里想心事的时候,谢韵儿拿着换洗的衣物进房来,同时挽起袖子,想帮沈溪搓背。
沈溪笑了笑,道:“老夫老妻的了,这些俗套的东西还是免了吧,我自己来就好。”
谢韵儿粉面一红,道:“相公也说是老夫老妻,只要妾身能做到的,当然要尽心尽力……相公看起来像是有心事,可是昨夜在围场有不顺心之事?”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枕边人,可有些事却无法明言,沈溪摇摇头道:“在朝为官,总有烦心之事,韵儿你不用太惦记,只要家里安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