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成化十七年辛丑科进士,已经是官场老油子的张濂非常清楚,为今的办法只有把佛朗机人赶走一途。他自认计划完备,只要能在佛朗机人入侵这件事上拉沈溪下水,沈溪就算不想为他说话都不行!
先将佛朗机人赶走,到时候再似模似样找几个人假扮佛朗机使节,作出纳贡的假象,事情就算蒙混过关。
反正佛朗机国距离中土十万八千里,就算再来也是几年后的事情,到时候佛朗机人再动武,完全可以说番邦之人没有原则,且那是继任者的事,与我有何关系?
张濂苦口婆心地劝解:“为今只有如此,钦差大人不会坐视泉州城沦陷吧?”
说沦陷还远了点,不过按照张濂这么折腾,离沦陷为期不远了。有外敌入侵,不想通过卫所解决,说出来都荒唐。
沈溪道:“那如今府县两级衙门有多少人可供调遣?”
张濂咽了口唾沫,有些说不出口:“可调动的官差,有六七十人……再加上民夫,有一百多人。”
若非张濂是地头蛇,沈溪真想踹他一脚……
刚说佛朗机人船少人寡,但人家好歹有九条船,兵员过百,还有强大的佛朗机炮,以及杀人于无形的火器,再加上这些人本就是凶悍的海盗出身,战斗力不可小觑,让一百多个衙役和民夫抵挡,跟送死有何区别?
或许张濂也意识到这点儿人手根本不够看,补充道,“人是少了些,不过只要将城门关闭,佛朗机人并无攻城利器……攻不破城门,久而久之他们自会退去。”
之前还说佛朗机人天明就会退去,现在却说久了就会退,意思是只要佛朗机人不走,泉州城门就要关闭,任由佛朗机人在城外劫掠。
沈溪喝问:“那城外的百姓和商户当如何?”
“这个……”
张濂想了想道,“听天由命吧,或许通知及时,能让城外百姓及早撤到城内。”
沈溪心里面破口大骂:“真是个草菅人命的狗官……当初你们为了利益,将佛朗机人放进国门,而后为了圆谎,又对佛朗机人劫掠沿海百姓的事不管不问,如今你还要让佛朗机人在泉州城外大肆劫掠……如此助涨佛郎机人的野心,他们岂会见好就收?”
沈溪还没回话,已有知府衙门的人来报:“知府大人,大事不好,佛朗机人从刺桐港以东的南山后坡登岸,如今正往府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