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撞到了墙上,就在昨晚,巡逻的教管员发现的。”左阳旭叹气道,“心理素质堪忧啊!”
“奇怪,他看着不像是会自我了断的人,那事都过去多久了,他禁闭后被放了出来,苦苦哀求着不想离开军队,要戴罪立功,我们也答应了,他怎么会……”
“我也想不通,可那宿舍就他自己,监控也没拍到别人,致命伤也就一处,‘头部猛烈撞击,重伤致死’。”
莱斯利沉吟道:“这事暗地里解决吧,不要全军通报,我怕给我们那位omega带来沉重的心理负担,他本来胆子就小。”
“嗯,我跟刘斌的家人通过气儿了,因为什么关的禁闭,他家人也深以为耻,不愿再说了。”左阳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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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王俊趴在凯文逊的耳边,稚嫩的声音像是狗尾巴草似的,钻进了凯文逊的耳朵和心里,“刘斌走啦,不在这儿当兵了!”
“哦,”凯文逊面带讥诮,微微一笑,“你不用害怕了。”
“是啊,那我们今天到篮球场边上遛弯儿好吗?”王俊蹲着问他。
“好啊。”凯文逊回答。
王俊推着他往那边走,当时还是初秋,午后闲适的微风吹到脸上,很是舒服,凯文逊完成了“首杀”,去掉了一个障碍,成果是可以和王俊有更远的地方可以溜达。
“王俊,饿!”尹瀚洋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满头是汗,抱着篮球跑了过来,倏地停在两人面前。
王俊连忙从斜跨着的背包里翻出一个蛋黄派,扔给了尹瀚洋:“接着!”
尹瀚洋像狗似的一把接住,麻利儿地撕开了外包装,叼住里面的蛋黄派,就把外包装纸扔还给了王俊,接着像风一样地跑走了。
王俊把坐在轮椅上的凯文逊停在那里,将包装纸扔到了垃圾桶里,又回来推凯文逊。
“等你腿好了,我们也打篮球,还有乒乓球,网球,”王俊推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你喜欢玩什么球啊?”
“王俊,”凯文逊声音低沉,“我也饿了。”
“啊,”王俊停了下来,“你也饿了啊?我找找。”
王俊又打开了他的小包,一通翻找,最后拿出一根棒棒糖来,撕掉外包装,急切地塞到了凯文逊的嘴里。
“这什么啊?”凯文逊把它拿出来,嫌弃地看了看。
“棒棒糖,你尝尝,很甜的。”王俊的鼻头沁出了细汗,生怕棒棒糖解不了饿。
“……好吧。”凯文逊又将他放到嘴里,确实挺甜的。
又过了几天。
“王俊王俊,这个我买到了!”林珀西将一桶东西塞到他手里,“很贵的,据说特别好使,早晚湿敷,效果加倍,你可藏好了,莱斯利发现会没收!”
王俊接过就往斜跨包里塞,可他的包里已经很满了,塞不进去,便连忙掀开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凯文逊的衣服,放到他的肚子上,又把衣服盖上。
“什么东西!”凯文逊抗议道,被王俊捂住了嘴。
王俊的手心很甜,也很香,只要被捂住,凯文逊就老实了。
他听到王俊和那个叫林珀西的omega在一旁窃窃私语:“顶级珍稀珍珠粉!现磨的!据说是宫廷妃子还有达官贵人们用的美颜圣品。”
“噢噢,夺钱?”王俊连忙问。
“这个数。”林珀西比划了个数字。
王俊倒吸了一口凉气,愁苦道:“我这个月的零用钱没了!”
“你要舍得,现在很多化妆品都有珍珠粉的,咱们这个是顶级现磨的,特别纯,我求了教职员好久,才给我带一瓶来,擦一个月,你左右脸上的小斑点就没了!”
“那还是划算的,值得的。”王俊被忽悠得连连点头。
小斑点就没了?凯文逊皱着眉,恶狠狠地瞪着林珀西的背影,谁允许的?王俊脸上的斑点看着就跟水星上风景秀丽的小岛似的,一个都不能少!
他趁两个omega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转动轮椅,走远了,到一个风口处,把衣服里的那桶珍珠粉拿了出来,全给他扬了。
“那什么啊?”林珀西看着凯文逊白烟袅袅的背影。
“啊!我的珍珠粉!”王俊大惊失色,跑了过去,一看,珍珠粉洒了凯文逊腿上、胸上,地上,风一吹,刮的到处都是。
“突然来了一阵风,这个桶盖子不严实……你干嘛?你往哪抓?!”凯文逊陡然高声叫道。
王俊连忙捡起剩了个底儿的桶子,从凯文逊两腿之间猛捞珍珠粉往桶里放,凯文逊那里突然被抓了好几把,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连忙转动轮椅,飞快地走了。
“我的珍珠粉!”王俊跟在他后面嚎叫着。
十分钟后,凯文逊在树下坐着,面无表情。
王俊抱着空了的珍珠粉小桶在他身边台阶上坐着,脸白白的,是他看抢救不了多少后,急忙往自己脸上擦的。
“呜——”王俊哭了,两道眼泪流了下来,把白色粉末冲出两道清亮的泪痕。
他抽泣了有一段时间了,凯文逊神情漠然。
凯文逊不会哄人,不会示好,不会低头,不会道歉,因为王子不需要这样,所以他不会。
等又过了十分钟,他有些烦了,才不耐地对王俊说:“我轮椅左边口袋里有钱,自己来掏,什么珍珠粉,金龟王八壳粉都赔给你。”
“不用,”王俊摇摇头,“你不是故意的,不用你赔。”
凯文逊心里好笑,我就是故意的。
“我数三声,过来拿,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凯文逊提高声音,“1、2、唔!”
凯文逊嘴里被塞进了一根棒棒糖,甜甜的。
他闭上了嘴。
又过了几天,凯文逊发现自己也是喜欢吃糖的,甜的让人心情好,毕竟,他从小到大,吃过太多的“苦”了。
“王俊,饿!”尹瀚洋穿了件航空夹克,像是刚从飞机上下来。
饿死鬼托生吗?凯文逊盯着他。
“就剩糖了,”王俊低头找了一圈,“给你。”
尹瀚洋撕开包装纸放到嘴里,不一会儿,拿了出来:“怎么是这个?柠檬?!”
“中午拿错了,把荔枝的给王子了。”王俊说。
尹瀚洋低着头,看了一眼凯文逊,最后没说什么,咬着牙把柠檬味的棒棒糖叼走了。
“什么?”凯文逊转头看向王俊,“我这些天吃的,都是他吃剩的?”
“吃剩的?”王俊被问懵了,“没有啊,他喜欢吃荔枝味的,剩的口味给你吃。”
“那不就是剩的吗?好的给他,赖的给我?!”凯文逊的嘴唇变白了,他本来就是不健康不正常的白,生气愤怒的时候,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什么味道的都是一个价钱,都是两块五一根……”
“不是钱不钱的事!首选,是他,次选,才是我,”凯文逊握拳敲着自己的胸口,“荔枝给他,剩下的给我?!”
“荔枝是瀚洋的信息素啊,你、你又没说你喜欢吃荔枝!”王俊反驳道。
“滚。”凯文逊指着他,还想说出些难听的话,结果没想出来,他转动轮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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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选是他,次选是我。我一直都是次选。
没有人知道,人在三岁前是有记忆的,还很清晰。
巴可达统帅看着公主怀里的孩子:“你养着他干什么?父亲的后宫已经被我遣散了,这孩子应该还给他爸爸!”
“他生父不要他!被强.暴怀的孩子,他的omega生父几次三番想掐死他,这是第四次被救下来了!”玛格列特怒气匆匆地说。
怀里的凯文逊气息微弱,颈上青紫,脸被枕头压得通红。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再给他爸,小命就没了,”玛格列特擦了擦眼泪,“他是父亲的遗腹子,是我们的弟弟啊。”
“可内阁议员们容不下他的,我们没法给他王子的身份,”巴可达发愁道,“要不,我们把他送给亲眷来抚养吧,保他一世无忧,荣华富贵。”
“不,”玛格列特摇了摇头,“方匀没有孩子。”
“什么?”
“青羚得了病,没有后代了,我要抱着这个孩子,跟方匀……”
“你疯了?你吃错药了?”巴可达怒吼道,“方匀他不爱你,不会因为你有孩子就……何况还不是他生的,你脑子不清楚吗?”
“那你呢?于凯峰已经带着尹桐走了,你为什么还不选王妃?你要等他多久?!”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玛格列特道,“这个孩子是一个次选,如果你不生,那就说是我的私生子,将来,我们总要还他一个王子的身份。”
“你别胡说八道了!”
“我已经决定了!这孩子差不多跟尹桐腹中的孩子一般大,将来,他们总要一起共事的,如果你我二人没有后代,我们王室也要后继有人!”
“你为什么执意如此,我觉得世袭是不科学的……”
“我们这一代已经输了,我不服气,不甘心,这孩子跟我有缘,也是酒味的信息素,他可以做我的儿子长大,哥,王室不是你一个人的,”玛格列特声音沙哑,对巴可达说,“你让我们王室的子孙们,都要屈服于凯峰的统治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