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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道:“您觉得,我不该憎恨?”

鬼灯回答:“不,我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我诅咒所有想要杀害我的混蛋们,将来若让他们落在我手里,不会让他们轻易解脱。后来我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有仇报仇,十倍奉还是我的原则。若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千鹤苦笑:“对您这样的强者来说,或许是如此。但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对我来说,那些,已经是太过遥远的事。”

哪怕一个自称自己哥哥的人倾诉许多,试图让她产生同感,可实际上,她太小的时候就跟父母失散,记忆之中的父母已经是模糊的影子。

能怨恨,能憎恨,那都是依然对亲人抱有着某种希望的孩子。

千鹤很早就没有那样的感情了,在她听来,也许有些触动,但就像听了一个感染人心的故事一样,或许让她想起一些过往,但那又如何呢?她早已不期待家族跟亲人。

“但见到哥哥,还是很开心。我被送到这里的时候,一起的都是被家人抛弃买卖到这里的孩子,我一直以为,我也是一样。现在知道他们其实没有放弃过寻找我,只是时运不佳,我已经很高兴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被抛弃的孩子,我只是,走丢了,如此而已。”

鬼灯以沉稳的声音回答:“很有感染力,不愧是被训练出的专业探子。要问我怎样想吗?对我来说,无论你这位皮相漂亮的女性如何可爱又可怜,死后骨肉皮囊也全都会被剥掉。”

千鹤:“……”

鬼灯继续道:“我对你跟你的那个哥哥全都不感兴趣,在我看来你们都早晚会成为腐骨烟土,也对你们悲惨的过去跟现在毫无感觉,这故事在我听过的许许多多的故事来说,还不够残酷激荡,难以让我留下深刻印象。至于你们的谎言与真实,死后在阎罗厅自有审判,我没必要现在白费口舌。”

“我现在坐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我认识的笨蛋自顾自一头扎进来。我不会管他,反正他也不会死,顶多受到一些心理伤害,那也是单纯的他目前所欠缺的东西。他对外界缺乏警惕心。”

说罢,他用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看向千鹤。

“但是,不管他是一回事,放过那些愚弄他的人又是另一回事。我是个有点记仇的人,你知道当初得罪我的人,现在身处何方吗?”

“他们在地狱的深层,无法转世也无法解脱,被我当做装饰捆在立柱上,一直不断的焚烧,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我不会说太多,那样听来太像威胁了。我从不威胁,一向都是直接动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千鹤什么都不想说,她已经脸色苍白,汗流浃背。鬼灯察觉她之前试图刺探情报,虽然她并非出自恶意,而是探子比起其他人送上门的情报更相信自己打探来的讯息,但她的行为显然激怒了这个男人。她伸出端着酒壶的双手试图去续杯,却因太过颤抖洒出来,她慌乱的放下酒壶,直接行了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