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大杂院立威

女人闹了一个多小时,又跑去找了列车员,被列车员忽悠过去后,床铺还是没抢回来,又气又怒,却不知道找谁发泄。

唯一认识的年轻男人,要么看书,要么睡觉,根本不搭理她。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榆枝吃了些东西,就躺下睡觉,她的身体是真差,平时尽量表现得和常人无异,但内里情况,她自己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她比以往更容易疲惫,更加畏寒,精神力也更差了。

桑大壮就坐在旁边守着榆枝,给榆枝暖手脚。

女人闹得凶了,他就瞪一眼,让她安静。

女人被桑大壮那一拽,吓掉半条命,也不敢和他硬碰硬,只能憋屈忍。

车上三天,除了最开始的那场吵闹,都很顺利和谐。

女人最终没能抢回铺位,花钱重新买了一个,这口气,差点没把她憋死。

对榆枝一家和老婆子祖孙俩的恨意,自然是升到了顶端,眼神能戳洞的话,榆枝几人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了。

榆枝几人不会将一个陌生人的情绪,记在心里,全程无视。

老婆子和小孩更是将弱者演绎到了极致,女人要骂就骂,他们当没听到,一旦动手他们就哎哟哎哟的喊。

到站后,桑叶扛着棉被,桑葚拎着装茶缸,铝饭盒的小包袱,王新凤空着手,桑大壮护着榆枝,顺着人群下车,把车上的爱恨情仇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几大袋的吃食,早就被家里几个大胃王造得一干二净,走得十分轻松。

早就等在车站,准备帮忙的赵强,瘦猴和李甘发现除了桑叶,全都空着手,根本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亏得他们早上还多吃了一碗饭,做足了准备。

“婶子,嫂子,壮哥,小葚,叶子,路上累了吧,快快,把东西给我们。”

三人尴尬的招呼一声,从桑叶手里把棉被接过去,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

一行人热热闹闹出车站,喊了几辆三轮车,到租住的地方。

赵强找的是一栋合租的四合院,时间匆忙,要安排的事情多,他也没能好好挑,随便找了一个就租下来了。

不大的院子,被分割出大大小小三四十个房间,搭了乱七八糟十多个棚户,住了二十多户人家,又杂又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共租了四间房,李甘三人住一间,给榆枝一家租了三间,每间房都没挨在一起。

房间又小又暗,有一间连窗户都没有,满院子都搭得有灶台炉子,挂满了晾晒的衣服。

有人还见缝插针,弄了箩筐大块地,种了些小菜。

孩子满院子乱跑,时不时就传来一阵惊天哭喊。

紧随其后就是大人的呵斥谩骂,要不就是妇人间的争吵,闹得凶了,惊着了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又是一阵哭闹,真是热闹极了。

没有看到多少年轻力壮的男人,应该都出去工作了。

桑大壮王新凤凉悠悠的看着赵强:“这就是你租的房子?”

赵强一顿尴尬心虚:“婶子,壮哥,真不是我偷懒,我这啥也没有的外地人,本来就不受待见,时间又短,事情又多,我想着先有个落脚的地,再慢慢找别的。”

赵强可没夸张,他拿着介绍信来帝都,住了两天招待所,然后去找房子,那些人对他不是爱答不理,就是强势驱赶,碰了满脑袋包。

就这地,还是送了不少好处才找到的。

王新凤可不理解他,一巴掌拍在赵强脑门上,拍得他脑子嗡嗡的,这手劲,一点没收。

“没用就是没用,找什么借口,你自己说说,我家枝枝这身体,能住这样的地方吗?你皮糙肉厚,睡粪坑都能在梦里喝两口直喊好吃的操蛋玩意,能和我的枝枝比吗?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早知道你这么废物,老娘就自己来了。”

赵强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反驳,但睡粪坑,吃屎喊香这事他不认。

榆枝身体弱这事他认,这地她会住得不舒服,他也认,可这跟他有啥关系,他又不待见她。

不过,这话赵强不敢说,支支吾吾的装鹌鹑。

他们一行人的出现,早就引起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

不过这院子杂,什么人都住得有,时不时来个不认识的生面孔不稀奇。

大多数人都忙着自己的活,没工夫看别人的热闹。

当然,也有闲得蛋疼的。

平时就喜欢挑拨是非,到处占便宜,靠着自己三个五大三粗,随时都能逞凶斗狠的儿子,耀武扬威的老婆子陶三香,靠在旁边柱子上,磕着瓜子,瞧着热闹,听了王新凤的话,开口就阴阳怪气的讽。

“哟,这是打哪来的人物啊,咱这地委屈了你,你去住皇宫啊,呼奴唤婢多有派头,再精贵的身子骨,那地也不会委屈了你。”

“就是吧,人是精贵了,命受不受得住这份精贵就不知道了。这人啊,还是得有自知之明,别啥地都把自己当盘蒜,说话味大得,也不怕熏死自己。”

王新凤的眼刀子,唰的剜过去,满眼凶狠,看着陶三香:“哪来的疯狗,见人就咬,老娘说什么做什么,关你屁事,要你咋咋呼呼的上赶着找抽,知道自己嘴臭就闭嘴,要不然老娘弄瓢大粪给你洗臭嘴,再瞎几把突突,打掉你狗牙。”

陶三香是帝都本地人,以前家里小有资产,又是独女,招了个上门女婿。

一口气生了三个身强体壮的儿子,那尾巴差点翘上天。

后来爹娘老子死了,她当家做主,更是把自己定位在了女皇帝的位置。

把上门的男人欺压得大气都不敢喘。

那男人本就是个软脾气,在陶三香的欺压下,郁结于心,没几年就死了。

死了男人的陶三香一点不难过,反而觉得逍遥自在得很。

可惜,自己是个草包,三个儿子更是,老子娘和男人辛辛苦苦保住的家业,被他们母子四人不到一年就败得干干净净,住进了这间大杂院。

虽然穷了,可陶三香的傲气未穷,以身为帝都人骄傲,以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自豪,瞧谁都觉得低自己一等。

在大杂院里,经常撒泼耍混,带着儿子逞凶斗狠,整个大杂院,没人敢惹他们。

多年下来,养得陶三香愈发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嚣张跋扈。

冷笑一声,把脸凑向王新凤叫嚣:“你打老娘一个试试,你打,你打?”

王新凤嘿了一声:“老娘活了大半辈子,头次见这么犯贱的人,上赶着找打,老娘成全你。”

大耳刮子啪的抽了过去,抽得整个院子你的人倒吸凉气,震惊的看着王新凤,敬佩她是条汉子。

有的满脸幸灾乐祸,有的嫌弃瘪嘴,有的暗呼打得好。

陶三香被打蒙了,这世上,还真有人不怕死,敢打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