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枝做了两种口味的元宵,味道是真好,桑葚桑叶兄妹俩一人吃了一大碗,看得王新凤犯愁,家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吃,到了城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
李宝蛋本来想着意思意思,吃两个就行。
结果好吃得停不下来,跟着吃了一大碗,然后红着脸,不好意思看榆枝。
榆枝好笑不已:“小孩子就要多吃才能长身体,行了,你们出去玩吧,别去危险的地方。”
“好,谢谢榆婶婶,谢谢王奶奶。”李宝蛋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是村长李旺民家的宝贝蛋,但并没有娇惯成二世祖。
桑叶拽着李宝蛋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疯小子的模样,看得王新凤又愁了一秒。
桑葚雷打不动的在屋里看书,看的是小老头给他的医书。
几天时间,他已经看完了一遍,内容全部记下来了。
现在就是一字一句的理解。
把书本知识弄明白了,再让小老头教实际操作。
榆枝对桑葚学医这事,很是支持。
自己三天一次的扎针,也让榆枝看到了桑葚的天赋,想着如何都不能浪费了。
去了帝都,必定要好好谋划才是。
桑叶和李宝蛋先去了吴婆子家,屋子里只有吴婆子大儿媳杨氏的哭声,院子里,盼弟望弟姐妹俩麻木的洗着衣服,对哭声充耳不闻,似乎是习惯,也似乎是感情淡漠。
冰天雪地的,枯瘦如柴的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好些地方已经破皮化脓,有的地方结了厚厚的黑痂,一动作就迸裂流血,她们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机械的搓洗。
桑叶并不觉得她们可怜,反而觉得窝囊,瘪瘪嘴到处打量了一圈。
没再瞧见其他人,虎子也不在,应该是去了隔壁古梧大队。
两人又撒丫子往隔壁跑,刚跑到村口,就看到躲在大树后探头探脑的虎子。
狗皮帽上堆了一层雪,不知道在哪蹭的。
破棉袄肩头位置破了个口,黝黑的棉絮钻了出来,能将树枝吹动的寒风,却没能将黑棉花吹动,可见有多硬。
鼻头通红,两条鼻涕颤巍巍的挂在鼻梁下,被吸进去,一会又挂了出来。
桑叶看得一阵恶寒,抬手在虎子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瞧你那埋汰样,辣眼睛。”
虎子被拍得龇牙咧嘴,回头见是桑叶,摸着后脑勺傻笑:“叶子姐,你来了。”
桑叶白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焐了一路的饭盒,里面是元宵:“赶紧吃,待会冷了,这里什么情况?”
虎子抱着暖呼呼的饭盒,笑得更傻气了。
“叶子姐真好,谢谢叶子姐。他们在说话呢,麻袋里装的,就是喜弟姐,我瞧着装进去的,早上的时候,喜弟姐不乐意跟着吴婆子走,被吴婆子敲晕了装进去的。”
桑叶对吴婆子又厌恶了一分:“对面那个男的是谁?”
虎子用脏兮兮的手,抓着元宵往嘴里塞,真好吃。吸溜一下鼻涕,又用袖子抹一下。
瞧了眼和吴婆子说话的男人,淡声道:“是吴婆子的弟弟,吴全山。”
桑叶啧了一声:“瞧着人模狗样的。”
“那可不,吴婆子虽然不咋地,但是吴婆子娘家在古梧大队很有威望,尤其是是吴婆子她娘,据说是古梧大队的老祖宗,辈分高,地位也高,所有人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呢。”
“连带的,吴婆子的哥哥弟弟,在古梧大队,个个都威风,人人都巴结,说是古梧大队的土皇帝都不为过,牛逼得很。”
虎子吸着鼻涕,塞着元宵,语气里,还有藏不住的羡慕。
羡慕吴家的孩子,人家过的可是前呼后拥的少爷生活。
吴小狗那样的,虽然经常找他们的麻烦,还有几个跟班,瞧着好似很有面子,但在吴婆子几个侄孙面前,一点不够看,顶多算个狗腿子一样的存在。
吴小狗这么嚣张,仗的也是吴婆子娘家侄孙们的势
吴婆子那些侄孙,人家从小就在县里生活,上学,玩乐,认识的都是县里吃商品粮的人,可是了不得的城里人。
有次那几个孩子回来,虎子见过,可把他震得不轻。
就是那股我是城里人,不屑于看你们这些乡巴佬的气势,让他震撼。
不过,那次桑叶他们在公社读书,没能瞧见。
桑叶瘪瘪嘴,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有什么可嘚瑟的,井底之蛙。
“诶诶,你们看,给钱了,吴全山给吴婆子钱了,吴婆子真的在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