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正色道:“虽说医毒不分家,但学医和学毒是两种心态,你若为医,可能做到为医者的本分?”
桑葚眸子里有一丝迷惑:“什么?”
“生命平等。”
桑葚垂下了眸子,生命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世上没有平等的事。
“我尽量。”
小老头对这样的答案并不失望,桑葚是一个戾气很重的孩子,三岁起,他就开始教他学毒。
他能感受到桑葚用毒时,无意间泄露出来的心绪,带着疯狂和冷戾,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
所以,桑葚不愿意学医,他并没有勉强,因为他确实不适合。
如今桑葚愿意学,他也愿意教,因为桑葚真的很有天赋。
多么矛盾的存在,却又让人舍不得。
小老头知道,桑葚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既然说了尽量,就不会随便用医术做违背医者的事。
有这样的承诺,小老头就圆满了。
“行,去屋子床板下把垫床脚的书拿出来,带回去看吧,看完了来找我。”
桑葚一点不奇怪小老头对待书的态度,他看过的那些毒经,都是他从小老头屋子各个角落里,找出来的,都经历了各种灾难,能保留到现在,纯属它们命硬。
两本泛黄的书籍,看着破旧了些,好在内容没有缺失,也没有模糊。
书籍没有名字,都是手抄本。
拿到书桑葚就回家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书重新抄写一遍,别看这些书破破烂烂,但都是珍品,他和小老头不一样,他爱书。
小老头坐在摇椅上继续晃悠,脚下是一堆鸡骨头,砸吧嘴回味鸡肉香味,遗憾的叹息没有酒。
老桑家的人真可恶,就是不给他买酒,没有酒,生活就没有乐趣啊。
少有人光顾的村尾山脚,桑叶叼着杂草,靠在歪脖子树上。
虎子吸着鼻涕,吭哧吭哧的跑过来:“叶子姐,我们刚刚把挖的屎放吴婆子炕上了,这可是李栓柱刚拉的新鲜屎。”
李栓柱是吴婆子的大孙子,好吃懒做的熊孩子,吃得多,拉得多,一天拉好几次。
虎子一瞅一个准,新新鲜鲜的给送到了吴婆子炕上,一想就乐得不行,鼻涕泡冒得十分欢快。
桑叶小脸阴沉沉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打小闹,只是让吴婆子恶心了一下而已,可家里那个,命都快没了。
都是自己蠢,桑叶自责得要死,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眶泛红,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虎子几个萝卜头吓了一跳,笑也没了,担忧的看着桑叶。
他们知道,因为吴婆子拾辍,桑叶把她妈气吐血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所有人都说桑叶是白眼狼,是不孝子,是个祸害。
“叶子姐,你别担心,婶子不会有事的,等明天,我们找个李栓柱落单的时候,把人逮过来胖揍一顿。”
“对对,叶子姐,李栓柱每天中午都会去别人菜地里偷菜,我们中午去,保证没人能发现。”
桑叶泛红的眼眶里尽是冷意:“不够,这点怎么够,你们继续给我盯着吴婆子家,吴婆子家的每个人都不放过,他们做过的所有事,都记下来。”
“嗯,叶子姐,你放心,我们肯定盯紧李栓柱家。”小萝卜头十分讲义气,拍着胸口保证。
桑叶心气不顺,总想做点什么发泄:“我去山上跑一趟,你们赶紧回家,别跟着我。”
萝卜头知道桑叶很厉害,经常进山打些野鸡野兔给他们开荤,所以不担心她出事,只仔细叮嘱:“叶子姐,天不早了,你别在山里待太久。”
“知道。”
翌日,桑大壮不知道从哪借了一辆小轿车,这年头的小轿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榆枝也没问他找谁借的,怎么借的,只是对男人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王新凤倒是很淡定,好似桑大壮不管做点什么什么出来,都理所应该。
小轿车确实比客车舒服,速度快,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