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应了下来。
事情办完了,崔雪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和男人多待。
不知道是不是抹了药的缘故,脸上痒的厉害,总想挠,一碰又疼得要死,很是烦躁。
男人看着崔雪的背影,淬了一口,脸没坏的时候,勉强能看,故作清高还能有点道理,他也乐得逗弄一番。
现在脸都烂成屎了,狗都不乐意瞧一眼,还在他面前清高,什么玩意。
寒风一扫,男人浑身哆嗦一下,骂骂咧咧回了屋。
老乞丐晃晃悠悠的从墙角站起来,哆哆嗦嗦往外走。
古柏大队,榆枝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昏沉沉的,雪花洋洋洒洒正飘得欢。
身下的大炕滚烫,手脚也是暖和的,这种暖,好似只在她悔恨的梦境里出现过。
脑子有些发蒙,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王新凤推门进来,瞧见榆枝睁了眼,笑道:“我正准备叫醒你呢,都快五点了,再睡下去,晚上怕是睡不着。身子还难受不?”
榆枝扬唇笑着摇头:“不难受了,谢谢妈。”
王新凤伸手摸了摸炕,还是烫的才放心:“谢啥,先在被窝里焐焐,刚醒别掀被,仔细着凉。晚上想吃啥,妈去给你做。”
“妈做的都想吃。”顺势滚到王新凤手边蹭了蹭。
王新凤被哄得心花怒放:“行,晚上妈给你烙饼吃,咱家还有韭菜,烙韭菜饼。”
“好。”
“那枝枝再焐焐就起来,到灶房走走,动一动,等小葚和叶子他们回来就能吃饭。”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左右就看不见人影了。
桑葚桑叶兄妹俩在公社读小学四年级,公社到大队需要走一个小时,一般五点放学,天黑才能到家。
“知道了,大壮还没回来吗?”
说起儿子,王新凤就是火:“别管那个蠢东西,就知道在外面瞎晃,反正他那大块头,饿不着,冻不着,枝枝不用担心。”
榆枝无奈笑着,能从王新凤这里感受到她对儿子深沉的爱,应了声,准备起身。
王新凤风风火火钻进了灶房,二合面粉已经揉好了,不管是擀面条还是烙饼都行。
榆枝穿好衣服就去灶房给王新凤烧火,以前不会,现在倒是得心应手。
王新凤还担心榆枝熏着自己,没想到她烧得挺好的。
“枝枝什么时候学的,做得可真不错,我家枝枝就是聪明。”
榆枝无奈一笑,她做什么,不管做得好,做得不好,王新凤总是会很惊喜的夸她,好像她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明明是三岁孩子都会做的事。
她做得好吗?
一点也不好。
以前在家没做过这些,父亲母亲工作原因,家里可以请一个保姆,她一直是保姆照顾,没有学过做饭,所以从始至终,对烧火做饭的事一窍不通。
刚来家里的时候,清高,赌气,心存怨恨,不愿意沾染老桑家一丝一毫,便想自己做饭,结果差点把灶房烧了。
后来心虚,不敢再碰,这些年一直吃现成的。
学会做饭还是上一世复仇那几年,她要证明自己,要达成所愿,逼迫自己去学,去努力,摔了不少跤,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苦头,终有所成。
“妈,我也学会了做饭,改天我做给你尝尝,你看看我手艺怎么样好不好?”
王新凤还被榆枝当年差点烧了灶房的恐惧支配着,没有深想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是不是真的会做饭。
想也不想的摆手:“不用,你的手可不是做这些的,做饭的事有妈呢,你的心意妈知道就行,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做。”
榆枝叹口气,王新凤是生怕累着她,什么都不用她做,要不是以前她的东西不允许家里人碰,怕是衣服屋子都会给包圆了,不让她做一丁点的活。
当然,也是怕她糟蹋了东西。
说再多也没用,哪天王新凤不在家,她偷偷的做,用事实证明自己。
桑葚桑叶桑大壮父子三人,是踏着最后一丝亮光,一同回家的。
王新凤拿着扫帚给两个孩子扫雪,嘴里把桑大壮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尤其是他那个死鬼爹。
桑大壮默默的感受亲妈的爱,已经麻木了。
榆枝捂嘴偷乐,拿了扫帚给桑大壮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