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被算计了,原因仍然是栽在漂亮女人身上,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摘下黑布,看到的是两个时辰前刚刚分别的好友的脸加大码。
区别在于,这张脸更胖更浮肿也更丑,但显然,这位仁兄已经死去多时,绝非是他新认识的朋友谭昭。
夭寿了!谭兄你兄弟死了哟!!!
“他在庄内,安然无恙。”随后指着谭昭便说道:“他可以作证。”
原是当个凭证,谭昭的心刚要落下来,那边孙秀青就开口了:“西门吹雪,你便总是这样,我是你的夫人,你待我却还不如你的朋友,而睿儿是你的儿子,你却只称呼他,我儿他有名有姓,你究竟有没有心!”
西门吹雪缄口不言。
“也罢,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只要把睿儿还给我,我便不会再来纠缠你,你便是剑神也罢,无名也好,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是我孙秀青当初错看了你,如今也已尝到了苦果,只求你把睿儿还给我。”她声音越说越小,已是有了哭腔,可言语间的感情,仍然不难让人察觉。
西门吹雪仍然不说话。
谭昭……他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算是看出来了,即便他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这对夫妻相处之间显然大有问题。这种问题不单单只存在于西门吹雪一人,而是双方面的。
虽然都是江湖中人,但如今场面与曾经的八点档狗血剧也没多少区别了,夫妻离心还有小孩的归属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玉罗刹那样一个爷爷在,西门吹雪即便应下了孙秀青的承诺,怕也不好兑现。
西方罗刹教乃是玉罗刹一人建立,他也断然不会去便宜外人,否则也不会推一个玉天宝出来替他儿子挡灾。只可惜真儿子西门吹雪出息是出息,却绝不会是一个教主的适合人选。而此时,西门吹雪生了个儿子,玉罗刹会放过他才是奇事。
也是此时,西门吹雪开口了:“恐怕不行。”
孙秀青闻言,整个人都怔忪在了原地,她似乎像是第一次见到丈夫一般,但作为峨眉女侠的教养不容许她像个普通妇人一般发狂大闹,可她的身体仍然颤抖不已。她眼眶含泪望着西门吹雪,慢慢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剑。
孙秀青在嫁入万梅山庄之前,曾经是江湖上的小有名气的女侠,与同门的师兄妹并称为“三英四秀”,峨眉弟子是学剑的,只西门吹雪说过女子就不该学剑,她自嫁人后便不再使剑。可如今为了她的儿子,孙秀青毅然决然地将剑握在了手中。
西门吹雪的眼睛变了,它变得幽深而彷徨,似乎像是从未理解过人间的感情一般,可很快,他便松开了眉头,说了一句冰冷的事实:“你打不过我,何必。”
冷静而自持,谭昭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柄彻骨的宝剑。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爱剑成痴到将自己变成一把宝剑的,西门吹雪这个名字,当真是名副其实。
“没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出剑吧。”说着便亮出了她的宝剑,澄光锃亮,一看便不是凡品。
不知道写什么,反正看到你就懂了谭昭就笑了,玉天宝原先白胖白胖,看着就十分讨长辈喜欢,可他瘦下来之后却显得清俊有余,亲切不足,但他一笑气质又平易近人起来,陆小凤心中就不由概叹这样的人实在让人难以讨厌起来。
“眼熟吗?那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谭兄,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此刻,热气球已经升到了半空中,陆小凤并不恐高,他看着脚下的冬日万千景色,已是陶醉其中,只听得旁边的人开口:“我们帅哥没有良心。”
陆三蛋大爷竟也十分认同,两人一拍即合,凑在一起感叹美景难得,却是并无美酒相伴。
系统:……我家宿主都不理我了,伐开心,要抱抱!
只可惜,热气球的使用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很快谭昭就找了个地方降落,两人下来之后他便任由热气球飘去山坳,其实是系统默认收回了使用权。
陆小凤却疑惑:“谭兄竟是要舍弃此物?你不要送与我啊,我还没坐够呢!”
谭昭笑而不语,陆小凤也明白这是别人的秘密不好探究。两人相伴而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并不热闹,冬日里百姓本就很少出门,陆小凤请谭昭喝酒,两人很快就坐定在一个小酒馆里。
二两温黄酒,一碟茴香豆,一碟卤牛肉,小店味道粗野,却也风味十足,于已经在崖底呆了两个月的谭昭而言,无异于人间美味。
“看谭兄长相,似是关外人?”
说句实话来讲,谭昭并没仔细看过现在的脸,只稍微对着水影看过两眼:“可能吧,四海为家的旅人罢了。”倒是难得的一句实话。
陆小凤就举杯了:“是也是也,为这句四海为家干杯!”
喝到日落黄昏,冬日里微微泛黄的阳光洒在店里,酒已见底,陆小凤看着外面的天色,含混道:“谭兄这是要往哪里去?前些日子银钩赌坊的蓝胡子邀请我去赌钱,不如同去?”
陆小凤近年来声名鹊起,自然有很多人请他喝酒吃饭看美人,蓝胡子就是其中一人。说实话他与蓝胡子并无任何交情,只不过他前几日听说了银钩赌坊不错,又闲着无事便答应下了邀约。
银钩赌坊吗?玉天宝似乎就是在银钩赌坊输得底朝天连那罗刹牌都当出去了:“好啊,只不过我前段时间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怕是赌不成了。”
陆小凤就笑了:“谭兄豁达。”
豁达吗?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