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独家宝藏。
柳思南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在这片儿胡同住过,后来遇上拆迁就搬了,这家店就在我家原来的位置。魏叔,就是刚才我跟他说话那个,是这儿的老板,我刚搬走那一阵儿老回来看,就跟他慢慢认识了。”敖越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放远了目光。
柳思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来到这里之后的敖越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敖越继续说:“魏叔问我为什么老往这儿跑,我告诉他因为我特怀念住这儿的日子,当时我跟周围邻居家的小孩儿都认识,一放学就凑在一起玩,捉迷藏扔沙包打弹珠什么的,玩到天黑都不愿意回家写作业。那时候小,觉得什么事儿都有意思,连下雨不能出去玩的时候也高兴,我一到下雨天就搬个小马扎出来搁房檐儿底下坐着,看大雨哗啦哗啦下。噢,对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你看见胡同口那卖纪念品的小摊没有,以前总有个老奶奶推着小推车在那儿卖吃的,什么奶油炸糕、螺丝转之类的,我零花钱基本上都贡献给她了。”
说完这一大堆话之后他停了下来,站起身走到天台的栏杆旁边,背对着柳思南,声音放低了几分:“但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当时我爸他还没被外派,我每天都能看见他,跟他一起吃饭、看电视,让他给我讲武侠小说里的故事。”
柳思南一怔。
他是孤儿,没见过亲生父母,被柳家领养之后也没体验过多少亲情滋味,从来不知道被疼爱是什么样的感受,然而此刻看到敖越提起父亲时的落寞神情,他大概想象到了那是怎样一种天伦之乐。
先得到后损失,大概会比从未拥有更难过。
“这个地方我没带别人来过,老任也没有,”说到这里敖越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回来,两手撑在桌上,有些紧张地看向柳思南,“你可别跟他说啊。”
柳思南觉得自己差不多能明白敖越为什么不愿意带别人来这个地方,有些往事太珍贵,珍贵到你只想自己一个人收藏,哪怕只是跟人提起都像把它们部分地出让。
那敖越为什么要带他来呢?真的只是因为想跟他道个歉吗?
柳思南的心轻轻一动,再望向敖越的时候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软意味:“嗯,不跟他说。”
午后的阳光透过一簇簇叶子的缝隙斜照过来,在柳思南脸上投下了深深浅浅的光影,这一刻他的眼神太温柔,如同万千春色,朦胧烟波。
敖越一瞬间忘记了今夕何夕,探过身亲了柳思南的脸一口。
柳思南戴着口罩,敖越的吻刚好落在浅蓝色无纺布与他皮肤的交界处,樱桃酒样的香气趁虚而入,让他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