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人,谁才是真正为这个家着想的人,他早该意识到的。
想到徐氏过门后自己对她诸般冷待,想到她为这个家的付出以及平日里刺他的那些话,唐远眼中蓄满悔恨的泪水。
他曾以为自己有了清雨,再看其他人便宛如鱼目,事实上,徐氏才是他错失的珍珠,他是有多蠢才会放着明媒正娶的发妻不疼不宠而去撩拨个一无是处只会装柔弱扮可怜引诱他的贱人!
越想,唐远越控制不住情绪,二十出头的大老爷们儿,竟是不管不顾在车厢内放声哭了出来。
马夫听到哭声,想着客人怕是有什么烦心事,便没再打扰他,一路沉默到徐家大门外。
马车停下来时,唐远抬袖抹了泪,掀帘下车付钱,车夫走后,他看到徐家大门前堆着一层厚厚的鞭炮屑,喜庆的余味还没散去,那边有几个下人正在忙活,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容。
“徐府”的牌匾被换下来,挂上刚刚御赐的“镇西侯府”烫金匾额。
新挂上去的匾额高贵耀目,门第和地位也随之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年因为打了败仗险些被问罪的徐家,如今已然步入勋贵高门,再也不是唐氏这样外强中干走下坡路的家族能高攀的了。
徐氏对内能素手掌家,对外,她有个位高权重的娘家,会是他仕途上最大的助益。
怎么以前他就被猪油蒙了心,被贱人糊了眼,总是看不到她的好,反而一次一次冷着她,伤她的心?
想到这些,唐远悔意滔滔,心脏绞痛欲死。
他蹒跚着脚步上前,向那几个下人打听徐嘉的下落。
唐远一身灰褐色短打,做下人打扮,又被人揍得鼻青脸肿,镇西侯府的小厮们压根就没认出他来,只是因着心情好,对他的态度稍微客气了些,问他是哪家府上的下人。
唐远只得说自己是唐府的。
听到是唐府,先前还满脸笑意的小厮顿时冷下脸来,伸手就将他往外推,“去去去,我们侯府大喜的日子,哪能沾你唐家的晦气,赶快走,否则我动手了!”
一面说,一面还拿眼睛瞪他。
走?
他已经没有退路,走哪去?
唐远低声下气,“算我求你们了,让我见见我们家二奶奶。”
那小厮啐了一口,“你们唐府的人都死光了不成,竟然派你这么个晦气鬼来接我们家姑奶奶,回去告诉唐二爷,光凭他干下的那些恶心事儿,想让二奶奶回去,门儿都没有!”
唐远心底发凉,口中泛苦。
不等小厮再来推,他正对着大门口就跪了下去,“我便是唐远,还请转告二奶奶,就说我给她赔罪来了,她何时愿意见我,我便何时再起来。”
小厮撵人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撒腿就往里跑。
徐光复和苏擎出征讨伐西岳近三年,在陆行舟以及后来送去的机关兽帮扶下,终于得以全歼西岳大军占领西岳皇宫,彻底将西岳纳入大楚版块。
按照光熹帝旨意,军队全部驻扎在西岳,徐光复和苏擎只带了几个随从回京。
二人入宫时,唐府刚刚出事。
三年前徐光复虽然战败,此次征讨西岳却立了大功,光熹帝给他封了侯爵,又念及他子息单薄,当即赐下两名良妾。
至于苏擎,他在出征前就已经被抬到左军都督的高位,此次大胜,只能算是完成任务,故而他本人无封,只有金银良田的赏赐,另外,光熹帝还下旨封了苏擎的发妻林潇月为一品诰命夫人。
徐光复刚把那两名良妾带回来让人安置,回头就听说了唐府的事,刚开始他还不信,想着唐远是个读书人,礼义廉耻懂的吧?想在官场上混,面子总要的吧?
可徐嘉的回门将他一棍子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