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始终面不改色,沉静地垂着眉眼。
分明都是她张口惹出来祸,偏偏临到头了还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贱样,乔氏暗暗瞪向徐嘉,恨不能捏碎手中茶杯。
开局失利,打压不成反被压,乔氏心口堵着一团火,懒得再看徐嘉,摆手说自己乏了,让他们二人退下。
徐嘉缓缓起身,行礼告退之后随着唐远走出正院,二人步行在回芝兰院的林荫小道上。
唐远原以为,这女人刚入府就把正院闹得一地鸡毛,总该对自己有句交代,哪成想她压根就没有要开腔的意思,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他要娶的,是能随意拿捏日后好为清雨铺路的傀儡,而不是来耀武扬威的当家夫人。
想到这儿,唐远不禁怀疑是清雨看错了人,还是自己娶错了人。
徐氏与清雨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她不仅不软不好拿捏,还浑身是硬刺,生得一口铁齿铜牙能说会道。
越想,唐远脸色越差,他视线掺着冷意,朝徐嘉望去,“入门头一天就给了这么大的下马威,二奶奶可满意了?”
徐嘉似笑非笑地回望过来,“怎么,二爷这是在怨我吗?”
话音落下,徐嘉看到了他眼底的悔意,他在后悔娶了她。
现在才后悔,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么?
徐嘉坦然道:“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二爷好。”
唐远显然不领情,仍旧绷着脸。
管他乐不乐意听,徐嘉兀自道:“老爷子乃当世大儒,手上所撰名著无数,门生遍布,他这些年又在外游历推行学术,早已让唐氏成了大楚数一数二的文豪世家,清贵之流,如此备受瞩目的家族,内里自然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污垢,否则一旦让人翻出来,损的可不单单是谁的利益,而是整个唐氏一族。二爷可别小看了今日嚼舌根的那几张嘴,三寸舌能害七尺身,她们今日能扒了你的脸让你颜面扫地下不来台,说不定哪日就能将整个唐氏族人的脸扔到大街上任人践踏。”
唐远的注意力在那句“如此备受瞩目的家族,内里自然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污垢”上,听完后只觉得心口发凉,汗如雨下,都忘了怀疑徐嘉一介将门女,为何会有如此的高识远见。
等回过神,徐嘉早就走远,空气中只余她身上遗留的淡淡幽香。
他愣了会儿,正打算回书房,就见不远处有个小人儿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跑来,边跑边喊,“二叔。”
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他心都化了。
唐远先前还沉郁的眼神顿时温柔下来,面上浮现几分笑意,问他,“咏儿怎么来了?”
唐咏委屈地瘪瘪嘴,“二叔昨晚说了来陪咏儿,结果一直没来,嬷嬷说,二叔娶了新娘子,二叔肯定是不要咏儿,不要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