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大门外,老远就见一个身着浅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在大石狮子旁站着。
见着温婉,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开骂,“温氏你别太过分了,我儿子当初看上你,那是他眼瞎,人都已经心灰意冷出了家,你还跑去刺激他让他落发为僧,你宋家人还要不要点儿脸?”
这位苏国公,跟别的一家之主不太一样,他完全不懂脸皮为何物,骂人骂得比泼妇还凶。
对于他不要脸的本事,温婉当年陪着宋巍去宁州查案的时候就领教过了,当下被他这么数落,面上未曾流露出生气的迹象。
二郎媳妇听他骂了一通,不解地看向温婉,“他在胡吣啥呢?”
温婉小声解释:“他是敬国公,有个小儿子,当年我在鸿文馆进学的时候倾慕过我,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出了家,只不过那时候是带发修行,前些日子这位少爷突然落发成了真正的和尚,国公爷气不过,以为是我带着三郎去法华寺的时候把他儿子给气着了,他儿子才会心灰意冷以至于彻底遁入空门。”
“……”二郎媳妇:“肚子疼怨灶王爷,怎么不能耐死他个臭嘎喯儿的!”
对方身为国舅都能矮下身段学着泼妇骂街,二郎媳妇自然也没什么好忌讳,指着大石狮子旁的人,“哎,说你呢?看什么看,堂堂一大老爷们儿跑来骂孕妇你还有理了是吧?”
苏国公气势全开,“有脸说我?你怎么不问问温氏,她都干了些什么龌龊事?”
“你别满嘴喷粪,我宋家人挖你祖坟了?”
“就是温氏害得我儿子落发,你有种别当缩头乌龟,给我下来,咱们去公堂上对质!”
二郎媳妇叉着腰,“就不下来,你能怎么着吧?还害你儿子,你儿子是什么神仙宝贝疙瘩?你瞅瞅你那样儿,瞧着人五人六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事实上满脑子装的都是屎,逮谁咬谁你学狗叫呢?大嘴叉子一张,白的你也想说成黑的是吧?告诉你,论吵架,老娘就没怕过谁!”
“……”
苏国公气得脸绿,他活了大半辈子,骂过的人多不胜数,这还是头回败给一个乡野妇人。
指着二郎媳妇,苏国公手指有些发颤,“泼妇,泼妇!”
二郎媳妇扔个白眼给他。
“一家子泼妇!”
苏国公瞪了温婉一眼,咬着牙甩袖离开。
宋姣看着那位老爷远去的背影,觉得十分无语,“这京城里头,果真是卧虎藏龙,我还以为能当上国公的都是知礼明仪之辈,就算是道貌岸然,面子功夫总要做一做,没想到,他竟然能豁开面儿跟娘对骂,真真让人长见识了。”
温婉拉回视线,“这都不算什么,往后在京城待熟悉了,什么样的人你都能见到。”
二郎媳妇轻哼,“这种人下次再来,直接拿扫帚轰出去。”
温婉掩唇笑,“二嫂这些年倒是把婆婆骂人的功夫学了个十足像。”
二郎媳妇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骂人的样子像极了婆婆,面上讪讪,“可不嘛,每次跟她说不上三句话她就得开骂,我就算不想学,听也听会了。”
话完,想到对方身份不俗,二郎媳妇又犯了愁,“你说那什么国公,他被我臭骂了一顿,该不会事后来报复我吧?”
苏国公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他今日来骂人只是为了出口气,真正的招数还在后头,只不过温婉暂时没预感到,“二嫂放心吧,三郎是皇上跟前得用之人,苏国公再恨咱们家,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否则今日就不会只身前来骂人,而是买通杀手来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