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人的时候,视线极具穿透力。
哪怕是谢正,在面对这样的宋巍时,也会突然觉得无所遁形。
“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宋巍声音平静,自打戴上乌纱当了官,他的沉稳之下,常会流露出几分不容置喙的肃穆。
温婉想,这大概就是别人嘴里的“官威”。
谢正没有往前迈一步,像是心虚,不再跟宋巍对视,双眼稍稍偏移开,望向别处,“三表哥要是赏脸的话,我请客,咱们去酒馆,边喝边说。”
温婉给进宝盛汤的动作一顿,看向宋巍。
但见男人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跟她说了句去去就来便抬步出门。
表兄弟俩很快出了大门朝着酒馆而去。
宋婆子满脸不解,望向温婉,“我瞧着谢正脸色不对劲,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谢正到底怎么了,温婉自己都没法确定,只能宽慰婆婆,“谢正说是私事,那咱就别管了,想多了费神。”
话完,特地往婆婆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
宋谢两家所在的书院街因为有翰林院这个重要衙署的存在,整条街上都没有商贩和铺子,因此酒馆离得有些远。
即便如此,宋巍和谢正还是步行过去。
只不过,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到的时候,谢正点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
表兄弟俩相对而坐。
宋巍瞧着对面的人,开门见山,“不是说找我有事?”
谢正默了会儿,突然道:“我可能要纳个妾。”
这时,店小二端着酒壶和小菜上来,宋巍拿过酒壶,替谢正和自己斟上,神情未有丝毫变化,语调轻慢,“说说吧,让你纠结的原因在哪?”
谢正忍不住问,“三表哥不觉得惊讶吗?”
宋巍淡笑,“纳妾这种小事,我不认为该值得惊讶。”
一直以来的心理负担被人说成是“小事”,谢正像是找到了支撑点,紧绷的情绪有所松缓,之后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
两个月前,谢正家大儿子谢卓吃了相克的食物突然口吐白沫昏厥,谢正急着请大夫,雇了马车去的医馆,路途中一再让车夫加速,结果撞伤了一位姑娘。
“脸上有轻微擦伤,腿部骨折。”谢正说:“面上的伤,我让大夫用最好的药,已经痊愈得差不多,只是她的腿,恐怕往后走路都会有点跛,无法再恢复到从前。”
说着,深深吸口气,“我无法不对她负责。”
“所以,你这两个月每天下衙不回家,就是去陪她?”
谢正颔首,“她最近恢复了很多,需要有人扶着走。”
“她同意给你做妾?”宋巍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