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妈叹气道:“大姑娘已经十二岁,既然她有自个儿的想法,太太不如就顺着她算了,我瞧着那是个性子烈的,她不乐意去京城,您硬要把人给塞去,到了那边,她自己也不痛快。”
二郎媳妇哪肯,“不知好歹的东西!有机会让她攀高枝她还不乐意顺杆爬,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她乐意吃一辈子苦,还打算拖上小的不成?”
“太太还是别生气了,这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一会儿要是再疼上一回,孩子恐怕难保。”
二郎媳妇抓紧被单,怒不成,不怒又压不下心头火,憋得她抓心挠肝一阵难受。
……
宋二郎出去没多会儿,就跟村里帮忙找人的那几位汇合了,分开头去找。
从附近的田埂找到河边,又从河边找到沟坝,最后发现大丫在村口那棵大树上坐着。
婆娘动了胎气本来就够宋二郎紧张的了,这会儿闺女还爬得老高,更是让他急得冒汗,油灯往上提了提,照到树上的人,“大丫,你爬树上去干啥?快下来跟爹回家。”
大丫没吭声。
“嘿!你这丫头,都多大人了还不知道听爹娘的话,大晚上的瞎折腾啥呢?你快下来,我带你去跟你娘服个软,怎么说也是亲生的,你娘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我不去京城!”大丫一说话就带着哭腔,“爹,您别逼我了,再逼,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你这丫头咋这么倔呢?”一旁的村人嘀咕道:“你娘都被你气得肚子疼请大夫了,你还跟这儿赌气。咋的,你娘让你去京城享清福见世面,还能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大丫听说她娘动了胎气,心里慌乱起来。
早几年就盼儿子的爹娘对这一胎有多重视,她已经十二岁,不是不懂。
倘若因为她,娘气到落了胎,到时候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
大丫最终还是跟着宋二郎回了家,一眼瞅见当娘的有气无力躺在炕上,闻着满屋子的苦药味儿,大丫没忍住,再次落下眼泪来。
二郎媳妇听到哭声,不用睁眼都知道谁来了,冷嗤,“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大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都是大丫不好,大丫不该自个儿跑出去。”
二郎媳妇声音含怒,“你乖乖跟着曹妈妈去京城,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天晚上的事,你要再敢跑,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我去,我去就是了。”大丫一边哭,一边往地上磕头。
折腾了一天半宿,总算是听到句像样的话,二郎媳妇胸口那团怒火慢慢散去。
十岁的二丫见姐姐哭得不成样子,站出来弱弱道:“爹,娘,既然大姐姐不乐意去,那要不,换我吧?”
二郎媳妇侧过头瞪她,“你才多大,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啥?”
二丫瘪瘪嘴,不满地咕哝,“那为啥姐姐能去?”
宋二郎忙把二丫拉开,说她,“你娘刚喝了药,你别烦她。”
二丫仰头看爹,“可是,我真的很想去京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