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出那几房兄弟对相爷有用,因此相爷作为主持分家大局的长子,当时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照着老太太的遗愿均分。
轮到苏擎头上,已经不剩什么,他没接那少得可怜的几处田契,用它们换了一套勉强能住人的院子,彻底从苏家大宅里分出来。
两年前的武举场上,苏擎一举摘下武状元,光熹帝另外给他赐了宅邸,便是现如今的武状元府。
苏擎的婚姻,是他的嫡母——已故老太太在世时一手包办的,原本娶的是商户林家庶女。
庶女心高气傲,瞧不上苏擎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连夜收拾东西跟着情郎跑路。
林家就俩闺女,庶女跑了,只能嫡女来顶。
于是林潇月就这么糊里糊涂上了花轿。
苏擎在苏家是叔辈,林潇月对他知之甚少,以为是个糟老头子,嫁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她第一次见到苏擎,是在揭开盖头那一刻。
冬月寒天,白雪铺地,男人那双眼像泼了墨,深邃而夺目,让她在突然之间觉得这日子兴许还能勉强过下去。
……
林潇月出身商户之家,规矩散漫惯了,出嫁前就爱跟人争强好胜,偶尔会耍大小姐脾气。
这次入鸿文馆,主要是想着苏擎前途有望,自己不能拖他后腿。
可她没想到会在那地方碰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
林潇月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那天傍晚来鸿文馆大门外接温婉的男子,肯定是她家相公。
而温婉本人,也绝不可能像她自报的那样只有十五岁。
不知道为什么,林潇月就是很想跟这个女人一较高下,不管是学东西的速度还是脱离男人的“独立性”,甚至于温婉的发髻和妆容,她都想比一比。
想到这儿,林潇月越发不甘心离开鸿文馆,她站起来,绕到苏擎跟前,主动搂住他精壮的腰,开始撒娇,“相公,我保证孩子不会出事儿,你就让我去,好不好?”
苏擎面上一派冷硬,“生了孩子再去。”
“那不成,我不同意!”
等生了孩子,温婉已经学朝前一年的课程了,她再入鸿文馆,什么都得重新开始,哪还有可能追得上?
见苏擎还是不肯松口,林潇月继续软磨硬泡,“你好不容易帮我弄到的名额,要是放弃,岂不是白白浪费?我在里头是上课,又不是跟人打架,不会有事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去,我就不高兴了,我一不高兴,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不高兴,没准他还会提前离开……”
话没说完,被男人温热的大掌捂住嘴。
林潇月眨眨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苏擎垂眼瞧着怀里的小女人,完全拿她没办法,最终作出让步,“起码得等胎像稳定下来,我一会儿让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
林潇月听人说过,胎像要稳定,至少也得三个月。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三个月啊,自己还是得落后一大截。
可是瞅瞅相公那态度,自己要是不同意胎像稳定再去,一会儿便连去鸿文馆的机会都彻底没了。
默默叹了口气,林潇月小声嘀咕,“三个月就三个月,但是明天我还得去一趟。”
苏擎伸手,替她拨了拨头上松动的步摇,“又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