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最终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没再想别的,她用抹布包着,把小炉子上的药罐端下来,自己倒了药喝完就去厨屋帮着小姑子杀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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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陆行舟一直在发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宋家小娘子那张与阿音几分相像的脸容。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朝着某个方向猜,或许,只是因为太过思念那个没见过面的女儿了。
回府后,长公主见他情绪不高,主动问及。
陆行舟犹豫了好久才道:“阿音,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长公主喉口噎了一下,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不让见说不过去。
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来,整个人看上去还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长公主出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她了,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过得好不好。”
宋家小娘子不会说话这事儿是人家的隐私,哪怕阿音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也没道理对她宣之于口。
长公主从他眼里看到了亲生父亲对于女儿的思念和渴望,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好,我让人准备一下,挨近这几天就回趟宁州。”
晚上陆晏清回来,听说爹娘要外出,他一个劲闹着要跟去。
陆行舟道:“宁州距离京城可不近,我和你娘此去也不带多少下人,你不怕遭罪?”
乍一听到“宁州”俩字,陆晏清面上血色退去,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不去了。”
陆行舟察觉到异样,问他,“怎么了?”
陆晏清抿了抿嘴巴,说:“下人都不带,没人伺候我,我才不去!”
陆行舟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留下来好好念书,等回来了,爹给你带那边的特产。”
“我不要!”关于宁州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挨边儿,哪怕只是点吃食。
大环山煤矿事件让他回京以后接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那么多的冤魂,一个个浑身是血地伸出手要向他索命。
他怕,是真的怕。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之间情绪这么大?”陆行舟纳闷儿。
陆晏清怕当爹的真看出点什么来,借口说不舒服,转身就朝着自己房间跑,进了里屋,把自个儿往床上一扔,拉过被子蒙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夜,他又做噩梦了,大半夜地惊叫着醒来。
守夜的下人听到动静,一人进来问候小侯爷,另一人去禀报长公主和驸马爷。
夫妻俩穿上衣服匆匆赶来,见儿子满头大汗地缩在墙角,身上厚实的寝衣都湿透了,长公主吓了一跳,“晏清,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陆晏清一看见长公主,不管不顾地就往亲娘怀里扑。
长公主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安抚,“别怕,有娘在,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