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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司长捏着电话怔怔出神,原本薛向应下,他心中实是长出口气,本以为以对方衙内身份,又占据上风的客观现状来看,拿捏一把,是理所应当的。

不曾想,薛向竟这般轻易就吐口了。

可真当薛向最后半句话出口,乔司长心头骤起狂澜。

薛向的话意味浅显,有借刀杀人,煽风点火之嫌疑。

乔司长却不得不听入心来,因为他何尝不认为薛向所言在理。

李友伟之事当不是个案,京大的腐肉乃是铁证,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与其等到非得被动接受腐烂爆发,不如自己主动挑破这个脓包。

念头到此,乔司长的思路彻底打开了,并实施了一系列手段。

他主动调整高教司下一阶段的工作方向,将更大的精力和关注,放到京城各大高校的廉政建设上来。

谁也没想到,这一转变带来了深刻的连锁反应,净化了校风学风无须去提。

方明高却在这次净化行动中意外倒台,成了京大历史上,第一个倒下的校长,引起极大的震动,进而引发了教育界大反思,究竟大学校长适不适合由行政干部来充任,由此又生出一系列变革。

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却说,薛向结束了和乔司长的通话,抬手看了看表,虽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他却不愿等了,明天周末,三小皆会归家,正是一家团聚的时刻,身为家长,薛向自会表现一番。

跨上自行车驰到西城最大的为民菜场,挑上一大袋食材,脚下生风,急向家中驰去。到得家来,先在盥洗池边,将土豆,西芹,韭菜,山药,排骨,鳝鱼清理一番,提溜入房,披上围裙,将食材斩段的斩段,切片的切片,装裹入盘后,又将土豆,排骨下大料煸炒,装入砂锅,在煤炉上细细煨了,转到厨房门口蹲了,静静抽烟。

枯藤,老树,斜阳,薛老三头上若再多顶草帽,口中的香烟换成旱烟袋,便是一幅和谐写意地乡趣图。

一支烟未燃尽,薛向耳根轻轻扯动,笑着站起身来,行到门边,抬眼西望,夕阳沉沉,半落青山,晚霞深处,三辆自行车,逶迤西来,扬发飞眉,笑脸开唇,银铃般的笑声如线如雨,似要够拽斜阳,浸染天霞。

小意稳稳坐在二八大凤凰上,一双长腿蹬得飞快,不住回过头来,龇牙咧嘴,劲风扯地劲发如剑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