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敲了敲门,脚步极轻,远远便笑道:“书记好风仪,不瞒书记说,大小干部我也见过不少,上自省委的领导,下至镇乡的干部,就没有一个有书记如此从容淡定气质的,望之如沐春风,让人大生亲近之感!”
严宽的这句马屁词儿,在肚子里可是过了许久的,含而不露,却又有三分贴近周道虔的气质,确是一记极有功力的马屁,他料定此番出口,周书记脸上一定会浮起笑容。
果然,严宽所料不差,他话音方落,周道虔便笑了,“严宽同志,你看人的眼光一直都挺准么?”
“看别人,我不敢说,但看书记您红光满面,紫气如海,必是大富大贵,青云直上之人,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嘴上说着奉承话,脸上挂着笑容,严宽的心中忽然浮起了不好的感觉,因为他分明发现周书记笑得有些诡异,两边嘴角上的嫩皮,抖动得有些不正常,频率实在是太快了,他心中想不出道理,只以为周书记穿得少了,怕凉,抑或是周书记有别的什么隐疾。
“哈哈哈……”
周道虔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却听不见丁点欢娱。
严宽正心中生疑,周道虔猛地跨过一步,竟到了他身侧,伸手提起他衣领,眼睛顶住他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严局长是不是看我周某人像傻子、白痴,耍起来特别好玩儿!”
轰!
周道虔此话一出,不啻于惊雷在严宽头上砸落,直砸得他头晕眼花,不辨东西南北了,良久,方醒过神来,怔怔道:“书记,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真得不明白!”
“不明白?嘿嘿,那你就自己看!”
说着,周道虔狠狠一把推开严宽,急步折回办公桌边,抓起桌上的一张报纸,狠狠朝严宽砸来。
报纸轻飘,浑不受力,没飘出米余,便在半空中旋舞起来,眨眼便落了地。
周道虔砸过报纸时,严宽却是没有动作,他站在原地,脑子一阵阵发闷,狂喜到狂悲,让他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了,再加上先前一通几乎超出极限的狂奔,这会儿的严局长感觉胸腔子里都透不过气,脑门儿一阵生疼。
好容易原地愣了会儿,缓过点气来,再瞧见周道虔那张白得发青的瘦脸,严宽猛地醒悟过来,明白身置哪间,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脚下一个趔趄,便朝报纸扑来,不待拾起报纸,他便半趴在地上看了起来。
他拿过报纸,大略一扫,便看清了正是蜀中晚报,乃是蜀中报业下的子报,也算是蜀中有数大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