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卫美人便心神无属地回了房,昨夜胡思乱想,原本就没如何睡着,午后进食,本就易困,她虽心如鹿撞,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会儿,竟就这般睡了过去,未几,又坠入美梦。
梦里,卫美人自己和他站在油菜田里,盛开的油菜花,绵延千里,蔚然成海,他拉着她风一般的奔跑,忽然,真得就飞了起来,他揽着她的腰肢,飞跃在这花海上空,脚尖点着花朵,御风而行。
待行到一片献花铺成的软地上,他忽然像西方小说里的英俊骑士那般,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掏出一枚如水晶般耀眼的戒指,满怀深情地望着她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泪眼朦胧地痴痴望着他良久,方要伸手接过那枚水晶戒指,嘈嘈切切地响声传进耳来,卫美人醒了过来。
当睁开眼,瞧清身在何方时,卫美人难过得险些要哭,心里又恨恨地骂了那可恶的人儿几遍,陡然听清了外面的响动,这才急慌慌地奔出门来。
可哪知道她方奔出来,便瞧见那梦里的家伙,正站在自己的院门外,那一霎那,她真惶然又入了梦,以为他身后正停了白马香车,来迎接自己。
还是刘洪一声招呼,才又将卫美人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却说,此刻,瞧见薛向冲自己伸手,问好,卫美人又惶急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想也是,相隔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十万万人,一别能再逢;蜀中十三行署,薛向偏偏去了她幼时生活的德江,更巧合的是,这会儿为了房子,他和她又绕在了一起。
这巧到极处,让卫美人如何不相信这冥冥中注定地自己与他缘分未尽。
这巧合中的巧合,似奉天命,也正是假天之名,让她有了一丝接近他的勇气。
卫美人终于握住了薛向的手,调动所有的力气,压住紧张,放开发痒的喉咙,开启饱满红唇的嘴唇,颤动舌头,终于发出声音来,“薛书记好!”
“卫部长?薛书记?你们认识?”刘洪满面惊喜,呼出声来。
薛向捏住卫兰的柔荑,道:“我和卫兰同志,在辽东时,就是老同志了,一别两年,想不到今日在这里又撞见了。”
指与指相触,掌与掌相握,卫兰的身子似乎起了火,腾的一下,脸上烧起了红霞,便连精巧的锁骨也似乎染上了胭脂。
瞧见薛向的星眸灿烂,她急忙别过脸去,既不敢看薛向,又不敢说话,好似整个人所有的感官作用都消失了,就剩了一颗心在腔子里,宛若触电一般,噗通噗通,狂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