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薛老三便熄了谏言的心思。
抬手看看表,已然快五点了,小家伙快下学了,晚餐还得筹备,薛老三赶紧起床。
他老先生刚起床,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旷工了一下午,连个假也没跟苏主任请。
正琢磨着要不要补请个假,叮铃铃,叮铃铃,桌上的电话跳了起来,电话刚被薛向接起,那边连个“喂”字也无,直接迸出一句“老爷子病倒了”,就把电话撂了。
虽然来人未道名姓,“老爷子”三字何指,看似也异常模糊,不过此刻的薛向,却悚然大惊,魂神俱震,以至于柳莺儿叫了他几声,都不曾听见。
直到柳莺儿狠很掐了他一把,薛老三才猝然惊醒,醒来,便满脸铁青,交待了小妮子数句,不待她答话,便朝门外的车上奔去。
从市中心到机场的路上,薛老三忽视了什么交通规则,抢道占道,逆向行使,他是怎么近怎么抄,油门始终踩在最底下,愣是在市中心上演了一出飙车好戏,以至于引来数辆警车上来追堵。
奈何他薛老三驾艺高超,愣是如游鱼般甩开了所有的追兵,继续朝机场狂飙突进。
薛老三这般仓惶,只因方才收到的消息,实在是太令他震撼了,因为那个电话是安在江打来的,至于老爷子是谁,还用说么?
想想那位安老爷子,这些年相处下来,不是祖孙,胜似祖孙,薛向和老爷子是真有了孺慕之情,想当初,薛氏最困难的时候,正是这位老爷子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尔后的南征之战,薛安远能获一路副总指挥,也几乎是老爷子一手促成的,由此,才有了薛氏的腾飞之机,兴盛之基,再后来,薛氏独立,老爷子也没伸手阻挠,尔后的薛安远入军委,入局,老爷子又出力良多。
如此种种,可以说,安老爷子对他薛向、薛家,实有再造之恩!
就算抛去这利益之助,数年下来,尤其是早些年薛向还在京求学,任职的时候,他和老爷子的相处时间,几乎多过了安氏兄弟,数年的积累沉淀,早就结下了一份厚厚的感情。
此时,听说老爷子病倒了,薛向心底立时就生出一股巨大的悲痛之情,宛若至亲之人即将离逝。
是的,听了安在江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薛向便料到老爷子病得决计不轻,若非如此,哪里会叫他薛向回去,况且老爷子如今也是七十有七,已是耄耋之年,一有病灾,那就非同小可。
正因关心则乱,虽未听到详细病情,但薛老三心头已然做好了赶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的心理准备,心下惶急,自然顾不得许多。
武德区到红桥机场,差不多一个半钟头的车程,薛老三拉足了油门,直抄近路,愣是半个钟头就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