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二楼,薛向便直奔三楼去了,因为他打听过了,史鬓云和费端两位同学,正在此处住院。
说来也是滑稽,受害人和执法者,竟被施暴者先后送进了医院,窝囊啊!
窝囊归窝囊,可薛向这会儿,还得硬着头皮去,不为道歉,获取家属原谅,纯为办案需要。
案子,案子,终归是有曲折和不明在其中,而说的这曲折和不明,非是指案情不明朗,而是因为没有如山铁证。
很多时候,就是这般,明知道案子是你做下的,但没有明证,也只能任你逍遥法外,但这“你”通常是特定人群,而绝非升斗小民。
眼下的,930事件便是如此,尽管都知道是曹振阳做下的,但终究没有铁证,受伤的二位同学倒是能证明,但无有旁证,当时,姓曹的听见外边动静儿太大,抢先从树林子溜了。
也正因为没抓着现行,无有旁证,所以市委召开常委会时,才有了诸多喊“慎重”的声音,若真是人证、物证俱全,还被闹得如此大的动静,除非市委十一位常委集体目盲,曹振阳绝对是在劫难逃,不抓也得抓,不为别的,执政党明珠市委的威信必须守住。
而正是因为缺乏法理上的直接证据,所以才有了姓曹的,以及当道诸公如此多的腾挪闪跃空间。
薛向此来,就是为了拿全证据,因为如今的薛向到底是薛主任,而非薛三哥,不可能凭拳头打天下。
敲开病房房门,开门的是位中年妇女,双目红肿,面容憔悴,瞅见薛向,还探头朝门外瞧了瞧,方才小心问薛向找谁。
薛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若说是市委干部,会遭到何等对待,且屋内人头众多,似是史同学的七大姑,八大姨,对这种三姑六婆,他最是尊敬,无他,纯因为惹不起。
谎称是j大派来探望史同学的老师后,那中年妇女犹豫了半晌,终于放薛向进了门。
进得门来,薛向便做了番自我介绍,说是校党委办公室的薛主任,一来,是为看望史同学,二来,是希望就相关赔偿事宜,当面和史同学商量一下。
薛向这番话一出口,病房内立时就炸了窝,一帮三姑六婆一拥而上,将薛老三挤在当间,你推一下,我搡一下,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学校缺大德了,孩子在学校都能遭这么大罪,坏人还逍遥法外,这还有说理的地方么,学校和政府要是不给个说法儿,她们就是闹大京城,到天宁门上访,也绝不干休。
薛向知道这帮三姑六婆闹腾的目的何在,无非是想多要点好处,这点她从刘晓寒口中知道过,当时尤主任出主意,叫分两拨,一拨去通知老师撒谎说曹公子已道歉,一拨便是来这医院和家属谈条件。
谈条件的当口,刘科长恰好在,当时,眼见着就谈的差不离了,合同都写好了,史同学忽从被子里窜出来,一把将拟好的合同扯成两半,并威胁说谁敢签这合同,就是逼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