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薛向瞅见常师傅这番情状,心中立时就毛了:“老常,怎么着,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如此满是威胁的话,出得薛向口,立时就让老常心中再没了摇摆,三两下,便蹿上前来,招呼两个穿白大褂的毛小子抬出了食堂的案板,蒙上层白布,就把那蓝褂姑娘抬了上去,两人抬了,老常随后跟行,一路去得飞快。
“啊,啊……”
老常三人抬着案板刚去,场中便有声发出了凄厉的嚎叫,这嚎叫音作五分,怪气无调,可这凄厉竟是由粗豪的嗓音中生出,可见其中该是夹带了多少狠毒和咒怨。
发出这等凄厉惨嚎之人,自然是挨了薛向一耳光的毛有财无疑!
却说从薛向抽出耳光,到老常抬走小姑娘,这其间约摸有两三分钟的空当,何以毛有财这会儿才发出叫声?答案自然不是毛有财后知后觉,反应迟钝。而是毛有财挨了薛向一巴掌,脑子忽然就乱了,猛然变成了“思想者”,倚在车边凝眸思索起了问题。
当然,毛有财自然不会思考哲学问题,而是在思考自己这是怎么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脸会一阵火辣辣得疼。却说这种反应乃是正常,至少对毛有财来说是正常。想他毛有财纵横萧山县,不说挨打,就是大着嗓门儿跟他说话的都极少,天长日久,便养成了无法无天,飞扬跋扈的脾性,这会儿,忽然撞上铁板,且是铁得不能再铁硬板,叫他如何能片刻就回过神来?
这叫好比信佛者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上帝,信上帝者的世界,骤然现出佛祖,如此巨大的落差错乱,脑子又怎能不乱?
三分钟的时间,毛有财整整花了三分钟才理清思绪,这下一想通前后关节,毛有财就炸了,就疯了。
“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有人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叫他活不成。”瞬间,毛有财脑子里就剩了这一个想法,爬起身来,拽开了车门,从车座底下抽出了巨型扳手,嗷嗷叫地就冲薛向扑了过来,是以,才有了那凄厉的嚎叫。
毛有财身高体壮,足有一百九十多的身高,目测有二百二三的体重,如同一顿重型大卡,高举着巨大的扳手,怒目圆睁,视若奔雷,宛若巨灵神下凡。
薛老三毅然不惧,迈开大长腿就应了上去,瞬息之间,二人便撞到了一起,四条大长臂交相互叠,一阵眼花缭乱后,只见巴掌大小的扳手虎口砸在薛向的后脑处,薛向两眼翻白,口中吐沫,欣长的身子软软倒在了地上。
良久,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薛县长死了?”
这句待着深切怀疑的问句,霎那间,仿佛就有了一锤定音的功效,满场看客皆交头接耳的嘀咕着“薛县长死了”,至此,问句已然变作陈述句,又过片刻,满场的看客宛若陪审团,做出了最后的判决“薛县长被毛局长打死了!”
“薛县长被毛局长打死了!”
霎时间,满场就剩了这一个声音,忽而,众人发一声喊,四下散去,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传播着萧山县自建县以来最大,最火爆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