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宣传单位暗里已经开印了,且印了不少,只等年后开学,就打一场突击仗,哪知道汪无量这会儿忽然拿《三叶草》发了飙,这会儿各宣传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心中比薛向突突得还厉害。
却说薛向心中还真是突突过,不过也就是汪无量拿出《三叶草》时,心潮翻腾了会儿,待听得汪无量那番言辞,他彻底静下来了,因为人家明摆着就是要挑事儿的,以他薛某人的脾性,向来是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因为怕也没用。
既然汪无量挑起了事儿,薛向就得抗事儿,是以,在下边心念急转,思忖着应对的法子,对汪无量和众人的眼神,恍若未见,冷静得一塌糊涂。
忽地,汪无量一拍桌子:“周正龙同志!”
话说哲学系团委书记周正龙,平日里在这个汪书记面前,是小心再小心,还少不得吃排头。方才,在汪无量开始发飙时,他就知道大事儿不妙,生怕找到了自己,可怕什么,还偏就来什么,这会儿闻得呵叱声,条件反射一般,蹭得立起了身子。
汪无量指着周正龙厉声道:“哲学系团委这样罔顾大局,胡宣乱传,造成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和几乎无法弥补的社会影响,你这个当家人是怎么当的家,这个责任你负得起么?”
话筒本就调得声大,再加上汪无量这疾言厉色的申斥,话筒竟被吼得传出嗡嗡声。这会儿,周正龙满头大汗,吱吱唔唔,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向来是个没主见的,要不然也不会五十多了,才混得副处级,且是个冷衙门的副处级。况且,周正龙遭遇的又是最严厉的汪无量,这会儿早乱了心神,哪里说得出连贯句子。
汪无量见周正龙低头授首,薄薄的眼镜片后的眼角竟隐隐透出一丝笑意,接着又点了刘高的名,又是一通批评,言辞倒较呵斥周正龙时锋利得多,而刘高却是一脸沉痛地连连认错,话里话外,就是自己没尽到责任,没教导好年轻的同志,请组织批评。
却说汪无量和刘高这一唱一和的二人转唱得极好,薛向也听得津津有味,此刻,他哪里还不清楚汪无量在玩儿什么套路。
先批周正龙,不直接点自己,是为了显示他汪某人大公无私,意在表明不是刻意打击报复他薛某人。毕竟他汪无量和张锦松的关系虽然隐蔽,可偌大的团委,也不是无人知晓的,恰好张锦松和自己不对付,若是直接点名自己,指不定别人会怎么想呢。
汪无量批完呆头呆脑的周正龙,再剑指刘高,那就更有意思了。他这边在上面批,刘高在下边不断应承、检讨,一出双簧一演,就把薛向这事儿的性质给定下来了。毕竟刘高也是哲学系团委的主要领导,排名更在薛向之前,他的检讨理所当然被与会人员当作哲学系团委的态度。
就在刘高刚做完检讨、汪无量刚道出个“薛”字之际,在台下安坐的薛向猛地冲起身来:“尊敬的贾书记,刘书记,同志们,我想说几句。”
薛向这飞来一剑出得正是时候,把汪无量涨到高处的气势,生生阻了一阻,也趁机夺回了部分主动权。终究没有造成汪无量责问,而他只能被动应答的挨打局面。
汪无量被薛向一阻,心中没由来得一闷,差点没呛着,“薛向同志,你怎么回事儿,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么,没叫你发言,你怎么能乱插话?”
薛向道:“汪副书记,我记得党章规定,党员对党的事物和在党的会议上,有发言权和讨论权,试问,我要求发言,哪里违反了组织章程,又怎么成了没有组织纪律性?如果,您觉得我发言突然,我可以道歉,但您是不是也应该就方才对我的不当批评,做出道歉?”
哗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