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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这边还没动静儿,四周先有了笑声。薛向抬眼去看,这才发现,苏美人四侧竟是埋伏着一水的青年教师,这帮家伙显然是知道苏美人的脾性,不敢过来同桌,却是在藏在远处,以餐秀色。

薛向不理旁人讥笑,自顾自地把餐盘放上了餐桌,当下,再不说话,就站着吃喝起来。但见他一手捧着个三斤装的大搪瓷缸,另一只手持了大长筷子,叉起一大筷子五花肥肉,戳进瓷缸里一搅合,便埋头大吃起来。

好一顿山吃海嚼,直吃得饭粒儿扑簌直下,响声如雷,活似肥猪拱槽。薛向把脑袋埋进缸里好一阵大吃,眼见一筷子肉了了账,只剩了半缸饭,方才把脸拔了出来,却又伸筷进盘,挑起一筷子肉,这回却不放回碗里,而是没脸没皮地对着快冻住了的苏美人,笑道:“苏老师,一看就知道咱们都是能吃能胀的有福之人,您看您对‘站着吃饭能吃得多’这点毫末窍门,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要说这食堂的师傅手段真不错,这五花肉蒸得老烂了,一闻就知道是粟米滚着芝麻香油蒸的,您不来点儿?”

薛向这完全是瞪眼说瞎话,就苏美人这纤纤细腰,无论如何也和能吃能胀也扯不上关系。单说他这胡说八道,也就罢了,这小子还学会了说便宜话儿,人家苏美人说不方面一起坐,他则说成是苏美人体贴他,让他站着吃,能吃多些。

苏美人长这么大,还从未遇见这般厚脸皮的,平日里,那些男人见到她,要么是色授魂予,要么是扮演风度,还从未遇到像薛向这种脸肥皮厚的家伙。

要说后世的电视上,美女往往就青睐这种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男人,可眼下,苏美人真真是被薛向气得胃痛了。这小子说别的,也就罢了,自个儿吃得跟猪抢食似的,还偏偏来一句“咱们都是能吃能胀的有福之人”。

这“能吃能胀”,苏美人可是知道里面隐着什么意思。那是她打小回农村姥姥家,看邻居卖猪时,会拼命往猪槽里,加猪食,以期猪能多吃些,到时好压秤。

这词儿几乎是专为猪准备的,薛向恬不知耻地自贬也就罢了,却偏偏还牵扯上了苏美人儿,怎不叫人家切齿咬牙?

苏美人倒竖柳叶眉,怒睁丹凤眼,眼见着就要发飙,募地,见周围食客皆朝这边指指点点,方才想起此处是何等所在,这浑人不要脸面,还想拉扯自己和他一般没脸不成?

“你,你坐下吃,吃,吃慢点儿。”苏美人无计可施,赶又赶不走,自个儿起身离去,保管传出去就成话柄,只期尽量平息风波。

“没事儿,站着吃,能吃多写,您甭跟我客气。”

苏美人一横远山,叱道:“谁跟你客气,坐下!”

最后一声清斥,薛向却是听出了其中蕴含着极大的不快。他此来有求于人,方才作怪,不过是用计获得对话权,却是没想过让苏美人出丑。这会儿,目的已达,他自然就坡下驴,顺势坐了下来。

薛向这一坐下,四周起了一片低哗,声音虽小,薛向却听了个分明。

“李老师,那小子莫不是哲你们学系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不是!我还以为是你们数学系的,这小子从哪里蹦出来的,上来就朝最鲜的蜜桃下手,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