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这回我老李也不支持你,办别的厂子也许还能商量,养猪!您还是省省吧,人都吃不饱,拿啥喂猪,总不能灌水吧”
“是啊,大队长……”李拥军屁股刚坐下,韩东临蹭得站起来继续开炮。
哪知道薛向听得烦了,一巴掌拍在桌上:“闭嘴,都给老子坐下,叫你们发言,是讨论如何建猪厂,养多少猪,怎么分配任务,不是问你们能不能建,老子还用不着你们操心呢。再说,这猪厂是亏是赚,还能祸害到你们不成?酸了,烂了,不都在这两万块钱之内,又不要你们集资,卖不出去,咱们自个儿分了吃肉嘛。”
“对呀,是这么个理儿,反正这大队长是不打算分钱了,与其让他往别的地儿瞎折腾,不如就养猪,正是肉烂了在锅里嘛。”一部分人人回过味儿来,觉得养猪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另一部分自觉自己这胳膊拧不过大队长这大腿,也不敢再辨。
薛向见众人不再纠缠养猪与否的问题,就开始让众人讨论建厂的具体细节。哪知道这帮人直说由大队长定夺,他们直管出力气,居然一推六二五,又把球踢回给了薛向。见此形状,薛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无事生非么,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用在此处压根就不合适,找这帮人谈管理和统筹,简直是寻刺激。不管了,自己先甩开膀子干吧,老子摸着石头,也得把这河给趟过喽!
……
“靠山屯的苦哈哈们发啦”
“金牛山里全是金疙瘩啊”
“两万块,你们见过么,堆起来,那是一屋子啊”
“……”
不知什么时候,快活铺突然流行起了“靠山屯”、“金牛山”、“两万块”这三个词汇。这一社十大队,小两万社员几乎同一时间开始谈论这个话题。薛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他这个外行师傅,刚按着自己的设想,胡乱画了养猪场的草图,一个囫囵觉没睡完,便被李拥军给推醒了。
“我的大队长诶,你的心可真大,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李拥军脸上的汗跟瀑布似的,哗哗直流,气息未匀,便开了腔,显是长途奔跑至此。
薛向不明就里,问他缘由,这才知道是那回在教室财露了白,消息竟传了出去。薛向揉揉睡眼,打个哈欠:“知道就知道了呗,他们还敢到老子怀里来抢不成。”薛向不觉得这是多大个事儿,他原本就没打算捂住。本来就捂不住,就算捂住了这个消息,建猪厂的消息还能捂住不成?猪厂一建,别人不还得追问资金来源,迟早得漏,不如不捂。
见薛向不紧不慢,睡意绵绵,李拥军一跺脚,拉着薛向,就要他下床,嘴巴里也没闲着:“大队长诶,他们是不敢来你这儿抢,可他娘的全一窝蜂地往金牛山钻。野鸡野兔之类的,我就顾不得心疼了,再晚些,您先前惦记的那百多头野猪可就要交待啦。”
薛向闻言,算是庙里失了火——慌了神,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撒起鞋就往外奔,心里急得不行。
你道薛向为何这般着急?原来,山神被灭后,金牛山这座宝山自然逃不过薛向的魔爪。里面的各种能变现的自然资源,他都叫人进山搜索过一番。哪知道众人一汇报,他只想吐血,恨不得把那已化为灰灰的山神拖出来,再宰一次。原来,这金牛山里除了野果子外,山珍宝药一样没寻见,且山里的山禽野兽几乎又被那山神祸害得绝了迹,只余了些难塞山神牙缝的野鸡野兔侥幸逃过一劫。而唯一令薛向稍感欣慰的就是,还有四五个野猪群存活了下来,料来是那山神给自己储备的口粮,这下却成了战利品。薛向早打算将这些野猪也收束进养猪场厂,单辟个特色族群,也正好减轻第一次投资的资金压力。他计划着只要猪厂一有个模样,就带人进去抓猪。哪知道这会儿,竟有人抢在自己头里下手,这不是捋虎须么?